第6部分(第3/5 頁)
保,你呢──”“是個太妹!是吧?”沉默已久的霜霜陡的爆發了,她憤然的接了下去,一面從餐桌上跳了起來,把吃了一半的一塊麵包扔在桌上。受傷的自尊心,與願望相違的這個早晨,使她又傷心,又激怒。昂著頭,她直視著何慕天,叫著說:“我的朋友都是太保,你罵他們好了,你看不起他們好了,但是他們會陪我玩,會照顧我,會愛我,崇拜我!除了他們,我還有什麼?這個家,從樓上跑到樓下,經常連人影都抓不到一個!你有你的事業,表哥有他的這個妮,那個妮。我就有我的太保朋友!我要他們,我喜歡他們,怎麼樣?你一點都不懂我!……”
何慕天愕然了,把煙從嘴裡取了出來,他怔怔的望著霜霜,已經忘了要責備她的初衷,他結舌的說:“可是,我──我並沒有忽略你呀,我愛你,重視你,給你一切你需要的東西……”
“需要的東西,”霜霜垂下眼睛,突然湧上心頭的傷心使她聲音哽咽:“你根本不知道我需要些什麼東西!”
“那麼,”何慕天無助的說,霜霜泫然欲涕的樣子使他心慌意亂:“你需要什麼呢?”
霜霜瞪視著何慕天,衝口而出的說:“母親!”
像是捱了迎頭一棒,何慕天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他呆呆的望著霜霜,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霜霜喊出了這兩個字之後,也猛的吃了一驚,卻又無法收回這兩個字,看著父親的臉色轉變,她心慌的低下了頭。母親,母親在何方?這是她從小就有的疑惑。“媽媽在哪裡?”小時候,攀著何慕天的脖子問。“死了!”何慕天垮下臉來,把她從膝上推下去,怫然的轉身走開,但她知道母親沒有死。母親,母親在何方?她用手指划著桌子,低低的說:“我希望我有媽媽,如果她已經死了,我希望知道她是什麼樣子,家裡,連一張她的照片都沒有!假若有她的照片,最起碼,我可以把我心底裡的話,對著她的照片訴說。”她的聲音是哽塞的,她觸及了自己真正的痛楚,眨了眨淚水迷濛的眼睛,她繼續說:“有許多事情,是女兒需要對母親說的,不是父親!如果我有個媽媽,我一定很乖,很知道該怎麼做,可是,我沒有!”淚水流下了她的面頰,她用手背拭了拭眼睛。
忽然間,千萬種酸楚都齊湧心頭,她控制不住,痛哭著轉過身子,奔出了餐廳。
何慕天仍然一動也不動的坐著,他聽到霜霜跑過迴廊的腳步聲,和奔下臺階的聲音,然後,是一陣汽車引擎的喧囂和風馳電掣般開遠的聲音。他漠然的聽著這一切。霜霜的話把他拖進了一圈逝去的洄漩中,他只感到思潮澎湃而情感激盪,那些久遠的往事像浪潮般對他衝擊翻滾過來,一個浪頭又接一個浪頭,打得他頭腦昏沉而冷汗淋淋。他把煙塞進嘴裡,吃力的從椅子裡站起身,邁著不穩定的步子,走出餐廳,向樓上走去,在樓梯上,他和迎面下來的魏如峰碰了個正著,魏如峰頓時一驚,他被何慕天的臉色嚇住了。
“怎麼?姨夫?你不舒服嗎?”
“沒有什麼,”何慕天很疲倦似的說:“有點頭暈,你給我帶個信給顧總經理,我今天不去公司了。”
“哦,好的。”魏如峰說:“不過,要不要請個醫生來?”
“不,不要,什麼都不要!”何慕天揮揮手,徑直向樓上走去。“叫人不要來打擾我,我要好好的躺一躺。”
魏如峰狐疑的望著何慕天的背影,不解的搖搖頭。下了樓,他走進餐廳,阿金送上他的早餐,他吃著包子,阿金壓低了聲音,報告新聞般的說:“老爺發了脾氣。”
“為什麼?”魏如峰問。阿金是個十七歲的小姑娘,長得還很白淨,就可惜有兩顆臺灣少女特有的金門牙。
“他罵小姐,小姐哭了。”
“什麼?”魏如峰嚇了一跳,何慕天罵霜霜已屬不平常,霜霜會哭就更屬不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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