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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昂舉袖為她拭去滿臉的淚,柔聲道:“小舞兒,你已經不是娃娃了。有些事不是你不去碰就可以當做沒發生的。”
人生中太多無奈,終須面對。
司馬昂,最大的遺憾,發生在兩年前。
在得知封舞是他最最疼愛的侄兒的童養媳的同時,赫然發現自己竟對那女孩動了心。
他又何嘗不想逃避現實?他寧可瞎目殘肢,換取她身無所屬。然而最終,依然要看著小舞兒嫁為人婦。
封舞放下雙手,捨不得睜開眼,感覺著他以與從前一般的溫柔為她輕輕擦著淚,鼻間充盈著他獨有的氣味,如蘭似麝,與她珍藏已久的那方絹帕或是那件狐氅上的一模一樣。
這溫柔,是不是……是不是從今後再也不會有了?
她任他為她拭去淚痕,淚卻始終未停。才抹去一重,素頰轉眼又增啼痕,重重疊疊,寫盡傷心。雪白的袖袍一下子便被淚水打溼,沉甸甸直壓上心頭。司馬昂眼看著又一顆新淚滾出眼眶,沾上羽睫上將墜未墜,不假思索地伸出一指,將淚水輕輕托住。
如花瓣般嬌嫩的觸感停留在指尖,司馬昂觸電般收回手,凝望著晶瑩水珠自指尖墜落虛空,心醉神傷,轉開了眼,狠下心道:“小舞兒,他們不會來了,別再等下去了。”
封舞嬌軀一震,仍然不肯睜開眼睛,索性蹲下身子,抱著雙膝,嗚嗚哭成一團。
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教她同時失去親人和他。
她的要求不多啊,一年有四季,十二個月,三百六十日,她只是想,能夠有一日可以與他在一起,為什麼他連這最後一點恩賜也要收回?
司馬昂按不住對她的憐惜,擁她入懷,柔聲勸慰:“小舞兒,你別傷心,等你和弈兒成了親,弈兒的父母,便是你的父母,我們一樣是你的親人啊。你不會是孤苦無依的一個人的,別怕喔……”
等她和弈兒成了親……他輕輕拍著她的肩,星眸藏在月光中,折射著清冷光芒,心事無人知。
等她和弈少爺成了親……封舞的哭聲頓了一頓,加倍傷心,“弈少爺……不肯娶我。”
失去這一重身份,她還有什麼理由,可以留在司馬山城,留在九爺的家裡?
與司馬弈的婚事一取消,三夫人立刻派人照顧病發的司馬弈,封舞的日常工作,被完全接替。眾人無形中將她排拒在外,不留立足之地。
“如果不嫁弈少爺,我還能做什麼?”
她切切低問,彷徨失措。
十一年,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成為司馬弈的妻子而準備的,連她這個人也是為他存在。而今,她努力了十一年的結果,被完全否決,連她這個人也被抹殺。
她本是外姓人,與司馬家無親無故。這樁婚事,是她與司馬弈之間惟一聯絡,卻一句話就切斷。婚事取消,小寒之約已毀,她與九爺還有什麼瓜葛?
真正的心傷難以啟齒,她無聲地落著淚,像是要哭盡一生中所有辛酸,卻不知曉,抱著她的男子,星眸中劃過深深的慘痛,輕輕一聲嘆息,包含了無數傷心。
封舞大病。
以她的內功修為或是體質來說,她都不應該會染病。然而這一次,病勢洶湧,令她纏綿病榻十餘日,一直昏迷不醒。
司馬昂站在窗前,看著近在咫尺的病床上的少女輾轉呻吟,眉如遠山,鎖住重重心事,清豔麗顏悽惶無助,他心如刀割,卻不敢再走近一步對她稍加撫慰。
小舞兒,想要的是弈兒的安慰吧?
她昏迷中,念念傷心,都是為了弈兒推拒了婚事,芳心誰屬,不問可知。
因這一認知,咫尺有若天涯,他只能在一邊看著她受盡折磨,恨自己有心無力,再也幫不到她。
她想要的,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