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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文房四寶、玉瓷擺件等小物是自然,連桌、椅、床、櫃都不放過,全都只剩下一地斷木碎屑。至於什麼被褥、炊具、衣物等等日用品,更是被搬得一乾二淨,什麼都沒給主人剩下。
當然,嬋娟大小姐也不至於光往外搬‐‐她還往裡送了些原來沒有的新東西。
關無絕面無表情地看著一隻碗口大的黑耗子囂張地吱吱叫著,從一邊兒跑到另一邊兒,沿途中驚走了三四隻蟑螂,還踩死了好幾隻螞蟻。
兩隻癩蛤蟆渾身散發著來自泥水溝的惡臭,趾高氣昂地蹲在被砸爛了的床頭,沖護法高聲叫道:&ldo;呱!呱呱?&rdo;
來自這個年紀的驕縱少女的惡意,自然比不得江湖爭鬥的兇險,但是叫人噁心的本事卻是一流的。
關無絕看了一眼,淡淡把門一合轉出去了。
他現在實在沒力氣也沒心情拾掇這爛攤子。更何況,他說不得馬上就要再度離教了,這地方既然已經住不得,便也不必住了。
他在廊下隨便坐了,斜斜地靠著柱子往庭院裡看。
院子裡是被毀了的硃砂梅,每一株的樹枝都被一根根掰斷,嫣紅的梅花兒被狠狠踩進黑乎乎的泥雪裡,現在都爛了。只有最後一絲若有若無的幽香縈繞在廊下,也已經快散盡了。
關無絕看久了覺得有些難受。這些硃砂梅是當年雲長流送他的,每到隆冬時節便開花,美的像打翻在雪裡的紅胭脂,香的在教主的養心殿都能聞得到。
他本以為這次一回來就能見著的。
沒想到就這麼沒了。
有些東西,真是說沒就沒了。
關無絕慢慢覺著有些累了,他從昨日清晨到現在都沒合過眼,又捱了雲孤雁那一下,牽動著舊年的暗傷也在隱隱地痛。若是以前還好,就這一年又受了刑又是在外輾轉,常常覺得體力實在熬不住。
他以手掩唇低咳了幾聲,閉上眼,想先小睡一會兒。
……
也不知道迷糊了多久,關無絕在半夢半醒中感覺到有氣息接近,似乎有人伸手要來觸碰他。
宛如一道利刃在腦海中穿梭而過,常年保持的警覺性一下子讓他驚醒過來。關無絕猛地睜眼,右手下意識地往腰後去摸佩劍,左手化掌為刃,帶著凌厲的殺機逼向來人‐‐卻在認出熟悉面容的下一刻急忙收力。
關無絕的手掌,最終輕輕地抵在了雲長流雪雕玉砌般的脖頸上。
雲長流一襲赤金龍紋的寬袖白袍,眉目仍是那般涼薄清淨,雋美如仙君神祇。他略略俯著身,還停留在伸手想要去觸碰關無絕手腕的姿勢。
&ldo;教主!?屬下冒犯,請教主恕罪。&rdo;
紅袍護法著實一驚,急忙就想後撤站起,卻被雲長流輕輕地按住了那隻頸間的手,瞬間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向來淡泊的教主全然不在意自己的命門被制,目光卻一動不動地凝在關無絕按上劍柄的另一隻手,嗓音有些艱澀地道:&ldo;你……你怎麼了?&rdo;
關無絕順著雲長流的視線往下一看,看見自己右手心處好幾點鮮血,還在沿著指縫往下滴,蜿蜒地淌在暗金色的劍柄上。
他懵了好一會兒,才想到可能是剛剛昏沉中咳出的淤血。
&ldo;屬下……&rdo;
雲長流還在等回答,可關無絕委實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把老教主惹毛的過程,只能籠統地一語帶過,&ldo;屬下昨夜衝撞了老教主……&rdo;
他心虛地清了清嗓子,假裝沉穩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