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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先生真這麼說?」
黎燁衡說:「是這麼說,但有些原則性的問題,該守住還是要守住。」
這句話程彌聽懂了。
別說黎燁衡和司惠茹,連她都清楚厲承勛不會無緣無故幫忙收拾爛攤子。
商人不講情分,只講利益,合作自然是因為有利要圖。
但對方要的利益不知道會不會觸及底線,如果涉及底線,黎燁衡這種人還是會考慮保持住原則。
程彌讓司惠茹回家休息,司惠茹眼裡一刻不見司庭衍都會心慌,一開始還想繼續留在重症監護室外守著。
但她已經連續兩天沒合過眼,再不回去司庭衍好之前她身子會先垮掉。
這裡又二十四小時有醫生和護士,最後司惠茹還是被黎燁衡帶回家休息了。
程彌一個人在走廊外,她沒在椅子上坐下,走去病房視窗旁。
隔著玻璃,他面色是冷寂的,呼吸也是。
像隨時會抓不住。
抓住了,程彌會拼命攥緊。
如果不幸一點,發生她從來不敢去想的那種後果,沒能把他抓住。
那麼程彌也會永遠死攥著。
幾十年後長眠於地,還和他一起。
樓外細雨淅瀝飄搖,沖刷整座城市。直到遠天黎明躍出地平線,暗夜被交替,程彌都沒合過眼。
就這麼在走廊上清醒一整個晚上,一眼不離躺在裡面的司庭衍。
平時這個點黎楚會給她買早餐,但黎楚今天早上學校有場考試,她昨晚就回學校了。
不過黎楚沒來,倒是有別人來了。
厲執禹穿著病號服,從電梯裡出來。
他病房就在樓上,離司庭衍這裡不遠,已經來過幾次。
厲執禹每回過來都能碰見程彌,看見她一點也不詫異,徑直走到程彌身邊,往裡面看一眼,問她:「醒過沒有?」
程彌還看著司庭衍:「沒有。」
程彌跟厲執禹關係一直不鹹不淡,雖然沒有因為過去恩怨針鋒相對,但也不算熟。
程彌卻突然問了他一句:「司庭衍小時候是怎麼樣的?」
厲執禹聞言,看她一眼。
他沒回她,問她:「有煙沒?剛下來忘帶了。」
程彌有,但不給他:「看看這裡什麼地方。」
厲執禹差點忘了,這地方不能抽菸,他身上還有傷站不了太久,靠去走廊那邊窗邊。
「你問司庭衍小時候是個什麼樣的人,如果我說跟現在一模一樣,你信不信?」
程彌也回過身,稍靠在牆上:「信。」
對面這人一身病號服都擋不住他身上那股傲氣。
厲家的基因確實挺厲害的。
厲執禹說:「不過有一點不一樣,他小時候挺黏我的,我媽去世早,只有我能帶他去玩。」
程彌看著他:「確定不是你自己偏要帶著他?」
她覺得就司庭衍這張臉,小時候肯定人見人愛。
厲執禹笑了:「確實。」
他兩條手臂掛在身後窗上:「不過有時候會煩,那時候小,只想著玩,會嫌他不能跑不能跳,我得看著他,完全沒辦法跟朋友一起玩。」
「不過他不會讓我欺負,知道我嫌他煩不是難過,反過來欺負我。」
這個程彌聽過,之前撞見過一次厲執禹和司庭衍對話。
當時厲執禹說,司庭衍抓了他最害怕的蛇放他被窩裡。
「後來呢?」程彌問。
「什麼後來?」
「放你床上那小蛇。」
厲執禹:「……」
「我跟他道歉了,他去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