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第1/2 頁)
子揚喜不自禁,手舞足蹈的模樣再天真不過,絲毫看不出方才暴戾的模樣。
日頭正曬,看了一場戲,雲姜也有些乏了,便自己慢悠悠轉著輪椅回屋。
挑起門簾時,她才看見身後一道斜長的影子,衛息還一直跟著,「你怎麼還在?」
「陛下未讓臣走。」
「現在可以走了。」
衛息一時未動,半晌問,「陛下要留子揚在身邊?」
「他很厲害,很乖。」雲姜頭也不回地轉進了內屋,「你方才也看見了,尋常人不是對手。」
訓練有素的御前侍衛一對一都很難取勝,天賦的確無與倫比。衛息承認這點,但,「他太危險了。」
「陛下,馴養猛獸確實很不錯,但所有馴獸人,都要做好被反噬的準備。」
在衛息看來,寧願在陛下身邊多放些人,也不能留一個危險的子揚。他如孩童般,任性又天真,完全憑本|能行事,根本不懂陛下的重要性,更不知道何為忠君。
「是麼。」雲姜沒反駁他,著人扶自己上了榻,這才不緊不慢地開口,「但我喜歡。」
未曾料到這個理由,衛息抬眸,對上天子漫不經心的神情。
「子揚很有意思,稍加教導,恐怕連你對付起來也不容易罷。」
「是,他很有天賦。」
雲姜點點頭,「那便是了。」
她不喜歡養狗,但身邊養這麼一條惡犬,倒很不錯。
衛息還要再開口,面前人已瞬間拉下了臉,「還是說,朕做什麼還要有你應允?」
「不敢。」衛息立刻低首。
他認錯的速度極快,讓雲姜瞬間笑起來,怒氣蕩然無存,將喜怒無常四字詮釋得淋漓盡致。
「奉宣可是你的字?」慢悠悠解著外袍衣釦,雲姜問。
「正是。」
「嗯,午時前的那場棋,你覺得黑白哪個下得更好?」
話題跳躍得極快,來喜等人都懵了下,中午那棋……不是陛下自個兒和自個兒下的嗎?
「……臣不知道。」衛息沉聲,「臣只負責落子,並未看棋局。」
大概是和小皇帝相處了這麼段時辰,以他的性格,居然也學會了這樣回話。
雲姜覺得頗為有趣,也不再捉弄他,伸手從盞內摸了兩顆糖,遞去一顆,「你也嘗嘗。」
衛息沒有口腹之慾,也無偏好,酸甜苦辣於他皆可。
這顆糖過於甜膩,薄薄的外皮化在口中,濃鬱的糖心迅速流淌過舌尖,叫最嗜甜的人都能感到齁。
他垂下眼,陛下顯然覺得這糖甚合心意,眉眼舒展,似乎連頭髮絲都能感到那股愉悅,唇齒輕咬,蒼白的面容有了淡淡的紅暈。
衛息有個與陛下年紀相近的弟弟,皮實得很,整日上房揭瓦,鬧得雞飛狗跳。相較於他的弟弟,陛下是安靜的,像靜默的山水畫,只偶爾勾勒出濃墨重彩的一筆,突然地撞入眼簾。
君臣二人沉默地含著糖,都沒有再開口,直到天色漸漸暗沉,宮婢出聲,「陛下,要下雨了,可要合窗?」
「不用,正好睡個午覺。」
屏退宮侍,雲姜視線往外一掠,「衛校尉,給朕讀書罷。」
她平時少用天子自稱,一旦用了「朕」,便有著不容拒絕的強勢,「書架第二層的第一本,去取來。」
說著,雲姜已經合上了眼,糖也停在口中,不動了。
衛息起身,從書架挑出書,是一本野史,上面所述皆是前朝皇室之事,真真假假,虛實難辨。
他壓低聲音,開始輕聲慢讀。
秋風細雨漸起,一室天地間,唯餘他低沉的讀書聲。
不知不覺,榻上人已進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