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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叫醫生,不要,」沈庭撲騰過去,「不叫別人,不要別人。」
「不要別人你要誰?」
沒頭沒腦地哭了十來分鐘了,給人判刑好歹也要下個罪名,又沒人得罪了他,好端端地就哭。顧朝岸也動了些氣:「我從前跟你講的那些都是耳邊風啊?沈庭,你這樣沒道理的。」
「不許再哭了!」
沈庭接了張善芩遞過去的紙,擤擤鼻涕,蜷縮著把自己抱住,眼睛裡全是水,視線不清,他望著顧朝岸時很無神。
——那是顧朝岸從來都沒見過的眼神。
「眼睛疼……」
顧朝岸瞬間打了個激靈,後背汗毛豎起。
但也是立刻消失不見,在沈庭說眼睛疼之後。
聽到這三個字,顧朝岸腦袋裡那根繃緊的弦沒由來鬆了許多,他安慰自己,那種感覺,不是所謂的慶幸。
「所以你在哭什麼?」
顧朝岸不知道自己此時的聲音啞了多少,他手裡甚至還拿著擦頭髮的毛巾一直沒丟,另一隻手裡握著果凍,沈庭沒吃的那塊。
「是身上疼就說身上疼,不是就講出原因,沒事少讓人擔心,沈庭,你早就是一名成年人了,做事需要負責任。」
沈庭視線移到別的地方,低低地說:「是,背疼……」
「撒謊?」
顧朝岸一眼就看出他在騙人。
「沒有撒謊!」
沈庭才不管其他,將錯就錯也成了真的,誰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哭,又為什麼要掩飾情緒。
「小沈是不是困了……鬧覺?」
「他都二十了!還鬧什麼覺啊?」
沈庭的反常讓顧朝岸心裡感到不安,焦躁感在體內亂躥,沈庭偏頭時白皙的脖頸一直在他眼前晃著,他想一口咬上去,咬到他流血喊痛,知道這痛是誰給的,不再為了別的事莫名流淚為止。
「庭庭要是不睡的話,咱們換一個動畫片看吧。」
「我不看了……」
沈庭看著她說:「我不看了,對不起……」
他沒有叫阿姨,也沒有叫媽媽,他像顧朝岸說的那樣即時為自己無端的情緒而道歉,這是再正常不過的表現,卻叫在場除了他的兩位心情大變。
顧朝岸猜沈庭以前在沈家一定不是這個樣,他那些勾引人的魔力全帶來了這裡,恐怕連善芩都還未意識到,她只來了不到半日,就已叫這傻小孩一股腦吸引了過去。
又當媽媽又是哄,她哪做過這樣的事,二哥生的那對雙胞胎,乖乖巧巧的小姑娘,圍在她膝下叫奶奶的時候,也不曾見她有多開心。
可他能有什麼辦法逼這小孩把話都說清楚?
從接他回來的第一天起顧朝岸就把頭低了下去,事情發展到今天這步,是他低頭那日就想過的,合情合理的結局。
顧朝岸清了清喉嚨,接受了他的道歉,卻陷入了更深刻的恐慌,他試著問了一句:「沈庭,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雖然事情已過去夠久,資料上顯示也說沈庭大腦永久性損傷,也就是永遠都可能恢復不了正常人的智力水平,但依王煙對他棄之如敝履的態度來看,出事後他們帶他在哪裡檢查,又是怎麼檢查的,都存在著一定的可懷疑性。
奇蹟不是沒有,沉睡的人偶爾會清醒。
沈庭用袖口擦擦眼淚,表情略微帶了些痛苦,說:「你是哥哥呀。」
「你是我的哥哥。」
顧朝岸心裡更慌,坐下便說:「我不是你哥哥,你哥哥是誰?」
「他不是……」
沈庭要抱,顧朝岸騰空了手便去抱他,沈庭沾了半身水汽,又恢復了天真,他想避及談論章雀,用最常使的辦法,他捻起顧朝岸一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