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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混蛋。」我的聲音一定是在發抖了,「到底要把別人的好意踐踏到什麼地步才算滿意啊!你的朋友、夥伴,還有那些尊敬你、崇拜你的人,你也是這樣殘忍地傷害他們的心嗎?一天到晚都在喊著『自殺』、『自殺』,在我看來就像是個迷路的小孩子彷徨失措找不到家。太宰治,你到底明不明白啊,每當這種時候,你簡直就像是在對我大喊,『你能救我嗎?』,『能告訴我活下去的理由嗎?!』」
太宰治微微張了張了口,可他沒有說話。
於是我繼續說著。
「我大概是瘋了才會想要救你這種人。是,我是想回家,我曉得我到了港口以後大機率是活不下去的,但是隻要有一絲希望能回到北海道,我都想嘗試一下。太宰治,你知道嗎?就在你渴望死亡的時候,有人拼了命也想活下去啊,還有人……明明不想死卻不得不和自己的世界說再見,你明白這種痛苦嗎!」
這一通話喊下來,我大口喘著氣。
太陽從遠方冒了頭,日光微暖。太宰治沉默良久,終於開口。
他的聲音放地很輕。
「阿澈,你哭了。」
我沒回答。我只是一條繃帶,即便傷心難過,也不配擁有眼淚。
「你說得對,我是在尋找活下去的理由。」他將我從領結上解下來,重新纏在他的右手臂上,「死亡與生存是同等重要的事情,人只能活一次,也只會擁有一次死亡。我不是不尊重生命,而是更加在乎死亡這件事本身。」
他停下了腳步——我們走到家門口了。
「阿澈。」他喊我,「做個約定吧,再等一等,我會帶你回北海道的。」
我一怔,我看向太宰治,他的表情很嚴肅,絲毫不像是在開玩笑。
我隨他進入房間,看到桌子上擺著青檸檬味兒的沐浴液,還有一張巴掌大的軟床。
——大概他早就準備好了,只是沒有告訴我。
……
於是,我又重新做回那條混吃等死、沒心沒肺的快樂繃帶了。
畢竟離家出走這件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無數次,順便還能用來威脅太宰治,何樂而不為呢——當然了,也僅限於身上帶著「羽」的時候,見勢不好可以趕快逃跑。平日裡讓我獨自去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亂晃,那不是找死嗎?
太宰治賦予我隨意支配「羽」的權力,我跟他簡單說了說那天在森鷗外辦公室發生的事,包括劃開時空隧道,以及遇到另一個「他」。太宰治聽完沉思了很長時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信了沒有。
大約一週後的某個晚上,太宰治跟我說要去見兩個朋友。我沒見他打電話約人,可他的表情像是確信在那裡就能遇見他們一樣。
織田作之助,坂口安吾。
我很想見一見,能被太宰治稱為「朋友」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他披上他的黑色大衣,月色正好,他穿過一個小巷子,推開一家名為「p」的小酒吧的門。
酒吧裡很安靜,吧檯的位置有一排椅子,那裡已經坐了兩個人。一人穿著黑襯衣,有著深棕色的頭髮,下巴上還有未清理乾淨的胡茬;另一人穿著板正的黑西裝,半分短髮,戴著眼鏡,膝蓋上放著一個黑色的公文包。
「呀嘞呀嘞,你們到地真早啊,織田作,安吾。」太宰治伸出一隻手在空中揮了揮,算是打了招呼。
他們兩人的中間給太宰治留好了位置,太宰治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朝老闆一笑。
「來一杯加了洗滌劑的飲料。」
「沒有哦。」老闆邊笑著說邊推給他一杯加冰的朗姆酒。
「現在可不早了,太宰。」織田作之助看了眼手錶,「已經晚上十一點半了。」
「夜生活才剛剛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