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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表。
可是多年之後回想起來,自己是多麼的愚蠢和貪婪。那個時候,辛和就在我的身邊,我們也一直是像那對夫婦那樣,平靜生活,長久相伴。但是因為我面對這種平靜生活時的心情與她的有所不同,所以我即使身處同樣的幸福之中,都竟然感覺不到它的難能可貴。還在艷羨別人的幸福。
我給她帶來的不幸,或許只能來生再償還。
淮默不作聲,她看得見他的掙扎和猶疑。一切只能順其自然,若他什麼時候調轉馬頭回到原來的幸福當中,那麼也就都是註定的事情了。她亦束手無策。只希望此時此刻的幻象,能夠得以延續。
4
簡生與淮生活將近一年。從去年的冬天,直到又一年的秋。這生活的極度的靜,只讓人感覺彷彿是緩緩地沉入深不可測的海底。先是漸漸聽不到岸上的聲,然後繼續下沉,變得看不到光。
光還逗留在窗戶外面。包括我們的時間,記憶,我們的所見所聞,幻象,夢境。在德彪西的鋼琴小品中,她還坐在房間裡,背對著他的注視,面向窗戶。光線越過了窗臺上繁盛的盆栽植物的綠葉,照在她的整個身體上。整個輪廓被鍍上了一圈完整而光滑的氤氳。每一絲頭髮都在灼灼閃亮。她的背部身體裹在被陽光照耀得接近透明的白色睡衣裡,因為瘦弱,衣服顯得龐大,像是一具要蛻下的蟬殼。他始終是在她後面,從來不得以看見她的痛。
天氣很好,簡生。很久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天氣。
這是已經沒有再工作的淮。她不能夠再工作,因為不定什麼時候,她的手就痙攣得抓不住筆,腿發麻,刺痛,站立不穩。只能留在家裡,長時間的休息,按照醫生給的標準,做伸展性的肢體活動。他看著她背影說,淮,明天該帶你去醫院做檢查了。
淮說,我不想再去,簡生。那是枉然。我這樣會很好。
人一旦生病,諸多事情便不能自行選擇。需要躺在雙上接受外界的擺弄。各種各樣的病,各種各樣的手段。打針,輸液,抽血,牽引,引流,穿刺,血透,移植,化療……身體在病床上,虛弱並且不再有羞恥,再也由不得自己自由掌控。而所能掌控的,唯有坐在你身邊的人對你的憐憫和關注‐‐如果有的話。於是開始呻吟,開始要求遷就,一遍遍向來訪的人嘮叨自己的疼痛和不幸,每說一句話需要旁人一次次俯下身來傾聽……藉此彌補自己的虛弱和無能。他們恐慌地問,醫生,我得這個病會不會死?
人自然會死,只不過這個遲早的問題。而人面對這個時限,常常會貪婪並且不甘。
她不願如此看到自己過早躺在病床上,因為虛弱而受人擺布,或憑藉虛弱去擺布別人。選擇仍然在自己家裡,慢慢微笑,慢慢生活。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而這世上一切事情,若你真要當它沒有發生,它就可以在你意識中毫無意義地隱去,真切地如同沒有發生。這是另一種積極意義上的掩耳盜鈴,若用另一種優美的說法來講,便是境由心生。
她在用著形而上的心境堅持生活,因此一些形而下的事情便需要他親力而為。要留在她身邊照顧。要給她買藥,做飯,洗衣,打掃並且佈置她的房間。要共同去散步,共同畫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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