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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大夫可沒說過這話，沈衍不贊同的瞟了他一眼，卻見對方遞來一個痞裡痞氣的笑容。

王寶林一聽到還要去警局，徹底就亂了陣腳，驚慌失措的說：&ldo;不是不是，我不是不想說，但是我怕我說了，你們要判我的刑，追究我的責任。&rdo;

&ldo;判不判刑，追不追責，都輪不到你來說。&rdo;展鋒雙手抱臂架在身前，走到病床前居高臨下的看著王寶林，雕塑一般的輪廓顯得有些冷硬，&ldo;你主動交代，我們還能替你爭取寬大處理。&rdo;

明顯他也看出了對方是個徹頭徹尾的法盲，乾脆將計就計，打心理戰來嚇唬他。

王寶林確實也不太經嚇唬，一下子就洩了氣，把一切全說了。

&ldo;我那兒平時一直幫住戶收收報紙，送送信什麼的，也發點兒超市的傳單，還管送牛奶。其實這些，本來我也不用管，但是住戶每家一個月給我50塊錢，當是跑腿費，我也就同意了。

因為這個，進小區的信件和快遞都放在我那兒。我一般是每天早上七點半去送信，但是這段時間超市總有促銷的傳單，我那兒亂的很，有時候頭一天的信也會耽誤到了第二天，後來有些住戶都不高興了。

到了17號早上的時候，我剛去旁邊的公交站買了趟早點，超市的傳單就塞進來了。我當時看了還有點生氣，桌上被堆了個亂七八糟。但是當時已經七點半了，再不去送信，住戶又該生氣，我只能趕緊收拾。結果，在那一堆傳單裡頭，我就看到了一張白紙……&rdo;

沈衍知道重點來了，誘導似的詢問他：&ldo;那個白紙是不是很奇怪?&rdo;

王寶林的臉上露出惶恐的神情，眸色漸漸變深：&ldo;是，那個紙很怪，雜誌大小，跟傳單剛好一邊兒大。我一開始，差點兒抱著一塊兒給住戶送去了，後來露了個邊角出來，我發現顏色不對，就抽出來了。&rdo;

&ldo;你看到了什麼?&rdo;

&ldo;我看到了……看到了字……&rdo;王寶林忽然哽咽，身體開始劇烈的顫抖，&ldo;是從報紙上剪下來的字，寫的是……8點之後，就要再見了，一路順風。&rdo;

沈衍飛快的記下了這句話，語氣冷肅的追問道：&ldo;你有沒有把你看到這張紙的事告訴別人?&rdo;

王寶林的臉上在頃刻間密佈淚水，充斥著悔恨、羞愧，痛哭嚎啕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幽涼：&ldo;我沒有……我沒有說，我以為是惡作劇……我……我當時只想著趕緊把報紙送完，免得耽誤時間，根本沒想過那麼多……誰知道回來的時候，就……就……&rdo;

他說不下去了，低下頭去用沒插針管的手捂住臉，肩膀不停的聳動。

沈衍也沉默了，如果有什麼是比生命的離去更可悲的，那就是明明有挽救的機會，卻又終於眼睜睜看著它流逝於指縫之間。

錯已鑄成，現在的悔恨再多，也都是徒勞。

直到沈衍和展鋒離開病房的時候，王寶林的哭聲也沒有止住，展鋒在走廊裡終於忍不住罵了一句：&ldo;現在才他媽知道哭!&rdo;

他這一聲嗓門有點大，引來了護士不滿的側目，沈衍能理解他的意思，也覺得心裡頭憋悶的很：&ldo;要是在七點半的時候他選擇報警，說不定能救回二十條人命。&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