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頁(第2/2 頁)
當然,設想樹梢的重泉,需要相當費一下力。但適因這樣的寫景法是那麼稀少,而且只能當高山峽谷,經過隔宵一夜的下雨,在遠處形成一連串小瀑布,顯現於前景的幾枝樹的外廓時,讀者才能獲得此配景的印象,否則不可能。恰如前面所舉李白的例句,其技巧系賴在前景中選擇一實物以抵消遠處的景物,像雲、瀑布、山頂和銀河,乃聚而圖繪之於一平面。劉禹錫(七七二——八四二)這樣寫著:
清光門外一渠水,秋色牆頭數點山。
這種描寫技巧是完美的,隔牆頭而望山巔,確乎有似數點探出於牆頭的上面,給人以一種從遠處望山的突立實體的印象。在這種意識中,吾們乃能明瞭李笠翁(十七世紀)在一部戲曲裡這樣寫:
已觀山上畫,再看畫中山。
詩人的目光,即為畫家的目光,而繪畫與詩乃合而為一。
繪畫與詩之密切關係,當吾人不僅考慮其技巧之相同性,更考慮及他們的題材時,更覺自然而明顯,而實際上一幅繪畫的題旨,往往即為採自詩之一節一句。又似畫家繪事既竟,往往在畫幅頂部空隙處題一首詩上去,也足為中國畫的另一特色。關於這些詳情,下面吾們論述繪畫時,當再加以詳論。但這樣的密切關係,引起中國詩的另一特點,即其印象主義傾向的技巧。這是一種微妙的技巧,它給予人以一連串印象,活躍而深刻,留縈著一種餘韻,一種不確定的感覺,它提醒了讀者的意識,但不足以充分使讀者悟解。中國詩之凝練暗示的藝術和藝術的含蓄乃臻於完美圓熟之境的。詩人不欲儘量言所欲言,他的工作卻是用敏捷、簡括而清楚的幾筆,撥出一幅圖畫來。
於是興起一種田園詩派,一時很為發達。它的特長是善於寫景和使用印象派的表現法。田園詩派詩人的大師為陶淵明(三七五——四二七)、謝靈運(三八五——四三三)、王維(六九九——七五九)和韋應物(七四○——八三○)。不過作詩技巧在大體上跟別派詩人是融和的。王維(即王摩詰)的技巧據說是詩中有畫,畫中有詩,因為他同時又為大畫家。他的《輞川集》所收的殆全是一些田園的寫景詩。一首像下面的詩,只有深體中國繪畫神髓者,才能寫得出:
</br>
<style type="text/css">
banners6 { width: 300px; height: 250px; }
dia (-width:350px) { banners6 { width: 336px; height: 280px; } }
dia (-width:500px) { banners6 { width: 468px; height: 60px; } }
dia (-width:800px) { banners6 { width: 728px; height: 90px; } }
dia (-width:1280px) { banners6 { width: 970px; height: 250px; } }
</style>
<s class="adsbygoogle banners6" style="display:le-block;" data-full-width-responsive="true" data-ad-client="ca-pub-4468775695592057" data-ad-slot="8853713424"></s>
</br>
</br>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