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墓地。
這石墓看來更有些鬼氣森森的,詭秘可怖,其實也不過如此。只是這世上總有太多人怕鬼,殊不知其實人心,比鬼更要可怕。
至少,鬼不會背地裡捅自己夥伴一刀。
墓室裡雖然有燈,卻沒有點起。他推開墓室之門,微弱光線可見,面前只橫著孤零零的一副棺材。
別無他人。
蕭十一郎一腳踏入黑暗,連城璧皺皺眉,也跟著走入。但下一瞬,蕭十一郎便如法炮製當日點火之姿,點亮墓室之中唯一的那盞煤油燈。
不知為何,甚至連燈的顏色都是綠色,宛若鬼火一般詭譎秘然。時不時還有風從細縫裡漏進來,發出嗚咽一般的慘叫。
蕭十一郎看了看連城璧。
他面色坦然,沒有絲毫的厭惡抑或駭然,蕭十一郎便想,連城璧大抵也是狂妄之人。
棺材陡然大開。連城璧瞧過去時,便見一名大布青袍的枯瘦老者定定坐在棺材裡。他目光如炬,閃電般向連城璧射去。
但也許不是。他盯著的,只是連城璧身邊的蕭十一郎。
因為下一刻,連城璧便聽得他喃喃說了四字:“蕭十一郎。”
黑暗裡,甚至看不清身邊人的表情。連城璧聽得蕭十一郎低沉的嗓音響起,帶著異常散漫的錯覺:“是我。”
飛大夫眉頭皺了起來:“你來這裡做什麼,我這裡不歡迎你。”
蕭十一郎恍若未聞。
他只是摸了摸刀柄,目光柔和:“公孫大夫,我們打個賭。”
飛大夫,複姓公孫。只是這姓,如今鮮少有人知道了。他飛快搖頭:“我又不是傻子,不賭。”
蕭十一郎道:“可我收了人家的錢,必須要和你賭。”
飛大夫嗤嗤笑起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雖然錯了,但最大的錯,卻不在我。”
蕭十一郎奇道:“你居然知道他是誰?”
飛大夫搖首淡道:“老夫一生縱橫天下,殺人無數。別人要來殺我,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我又何苦去問他們的來歷。”
蕭十一郎思索半晌,點頭附和道:“有那麼一點意思。”
黑暗裡,連城璧清楚聽得飛大夫張狂的笑,震得石墓頂上灰塵都要簌簌落下,叫他皺攏了眉:“這年頭誰都想找人報仇。可混江湖的,誰死得不冤?”
蕭十一郎摸著他的刀,微笑起來:“可他死之前,用一文錢與我做了筆買賣。”
飛大夫面色一變:“一文錢?”
蕭十一郎鄭重其事點頭:“沒錯。”
“他想要什麼?”
“你的兩條腿。”
飛大夫面色悚然大變!
他雖然醫術高明,但為江湖人稱道的卻不是醫術,而是他的輕功。傳聞中他的輕功乃是天下高絕。但凡“燕子三抄水”施展開來,當真可以手擒飛鳥,快如同閃電。
連城璧拼命忽略頭頂灰塵,逼迫自己將全部心神都放到對話上來。
從對話聲音判斷,此刻那飛大夫心情應該不好。
他的心情也很不好。
——他又想洗澡了。
不過還好,在他即將忍無可忍之際,他們的對話內容還算有趣。
這樣霸道無理的討價還價,與他的世界相比,便幾乎是兩個極端。他的世界看似溫和高雅,實則皆是強盜橫行;這個世界看似強盜橫行,其實還算溫和高雅。
他覺得很有趣。
連帶頭頂灰塵,也沒有那般討厭了。
飛大夫急促的呼吸已平靜下來了。他忽然道:“可你今日來,卻並非只是要我的腿。”
蕭十一郎笑意愈發深:“沒錯。”
從一開始,蕭十一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