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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傾容吩咐完,對耿封塵道:「你在此等著,或者去碧潭等我也行,我拿了藥就來。」耿封塵拉住穆傾容,道:「我和你一起去。」穆傾容沒有掙開,任他牽著,算是默許了。
耿封塵自進了藥堂起,心裡便很是不安,這份不安在看到穆傾容一如往常時變得尤為重,耿封塵擔憂道:「容兒,若是你心裡難受,便說出來吧?」穆傾容停下搗藥的手,淡淡道:「我沒什麼可難受的,生死之事,誰能避免?」耿封塵緊皺著眉頭,不知為何,見穆傾容越是這樣,他心裡便越發不安,可他又實在不知該說些什麼。他自問,若換作是他,他只怕要發狂,不將那歹人千刀萬剮,他便不能心靜,可現在看穆傾容,倒絲毫沒有要尋仇的意思,從始至終,穆傾容表現得非常鎮定從容,連揀藥材都沒出絲毫差錯。耿封塵想了想,憂心道:「容兒,你千萬別自己一個人做出什麼事來,我與你一起面對,好麼?」穆傾容未抬頭看他,依舊低著頭搗著藥材,道:「嗯。」
善兒下葬那日,藥林谷所有門徒都在場,只有張彥鶴和孫分二人不在,張彥鶴被孫分片刻不離的跟著,既出不得谷,也尋不得仇,他的滿腔怨憤得不到發洩,便只好日日飲醉,日日高歌,那能將魑魅魍魎都嚇哭的歌聲在藥林谷繞樑三日,藥林谷眾人竟無一人心有抱怨,也是樁奇事。待到眾人都散了,穆傾容依舊在墓前站著,耿封塵默默在他身後守著,一句話不說,實在不忍打擾穆傾容,又實在放心不下,便只好用最愚笨的辦法守著自己的愛人。不知過了多久,穆傾容才轉身道:「走吧,去看看耿易,聽說他一醒就鬧得不可開交,現在是不是又暈過去了?」耿封塵道:「嗯,他……情況不太好,我是說,他心裡的情況不太好……」穆傾容點點頭,再不言語,在前面一聲不吭地走著。
到了晚間,耿封塵端著飯菜進碧潭木屋時,卻到處尋不著穆傾容,耿封塵心裡一緊,趕忙出去找,又問了其他人,其中一暗衛道:「好像往後山陵墓去了。」耿封塵接過暗衛的火摺子,道了謝,趕緊往後山而去。
淡淡月光下,穆傾容形容孤峭地盤腿坐在善兒墳前,耿封塵心疼得很,卻也知道,此時此刻任何安慰都無濟於事。走近了才發現,穆傾容低著頭不知在做什麼。耿封塵不由得放輕了腳步,緩緩走到穆傾容旁邊,卻見穆傾容手裡拿著竹條,編著一隻蝴蝶,地上還放了好幾隻已經做好了的。耿封塵也往地上一坐,道:「我幫你?」穆傾容搖搖頭,道:「不用,也不多,一會就好了。」耿封塵默默看了一眼墳前那一大堆竹條,便再不說話了,只一聲不吭的坐在穆傾容旁邊,靜靜看著那人低頭認真編蝴蝶的樣子。
天微亮時,穆傾容終於略顯吃力地起了身,耿封塵暗自揉了揉痠痛的腿,扶了他一把,也趕緊站了起來,道:「回去?」穆傾容淡淡道:「嗯,一道去用早膳吧?」耿封塵道:「好……」二人並肩慢慢下了山,只留下身後那堆滿了整座墳頭的竹蝴蝶,在清晨的涼風中輕輕顫翼。
耿封塵一直知道,穆傾容心裡一定有他的打算,他怕穆傾容無所顧忌與那人玉石俱焚,便只好默不作聲地打起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地留心著穆傾容的一舉一動,然而百密一疏,待耿封塵醒來時,穆傾容還是不見了。
耿封塵大驚失色,心裡直覺穆傾容一定是去找追靈宮了。張彥鶴對著孫分破口大罵道:「讓你成天看著我,現在好了,你家谷主丟了吧!」孫分心裡也急,道:「我們都不敢跟他提報仇的事,只想等這事過去了再去滅了那追靈宮,卻不想……」耿封塵一邊心急,一邊又頗有些不平,道:「善兒慘死,容兒去尋仇有何不可,別說他,便是我,也絕不會放過那人!」張彥鶴一拍巴掌急得吹鬍子瞪眼,道:「你懂什麼!他萬一動了殺念,那破玩意必然發作!還不快去找!」
耿封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