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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素立刻轉身,垂下眼見她光腳踩在地毯上,將她抱起來放到床沿邊坐著,又蹲下身,一隻膝蓋抵著腳踏,抬手摸摸她的臉。
「怎麼不繼續睡了?」他低低問。
竇瑜沒說話,眼眶先紅了。郭素輕輕捏了一下她的鼻尖,安慰道:「很快就會回來了。」
之前他也曾一連行軍三月,期間只匆忙見過一次,那時她並不覺十分思念,只堅信他定會凱旋。可如今他人還沒走,她就已經開始捨不得與他分離了。
郭素心裡也難受,但還是狠狠心站起身去取甲。
竇瑜忍淚,穿上軟鞋,下床來主動接過他手中的甲衣,一件件幫他穿好。
穿戴整齊後,摸著腰帶上冰冷的銅片,她輕聲道:「我在家裡等你回來。」
郭素用手指摩挲她細嫩的下巴,勾起來,俯身愛憐地親吻,從嘴唇親到微微紅腫的眼皮,蹭到濕濕的淚,寬大溫熱的手掌一下一下摸著她腦後的頭髮。
第92章 有孕 有人披星戴月而歸。
二月風雪連天。在竇瑜診斷出懷有三個月身孕後不久, 又下了一場大雪,鐵蹄踏過足以沒過腳踝的厚雪,郭素回到了雲水郡。這是他在這一場持續了數月的戰事中第一次回來。
不久後又再次離開。
各地烽火不絕, 郭素在叛軍之中有惡虎之名, 手段暴烈, 治軍有方, 打退了四方對奉都城虎視眈眈的勢力。河州軍儼然成了猛虎羽翼,令四境聞風喪膽。
等到春末他再回來, 孩子在竇瑜的肚子裡格外活潑, 輕輕摸在肚皮上,就會踢腳回應。可他依然無法久留。
滿庭花開得最繁盛時, 有人披星戴月而歸。
院子裡來往的下人見穿著盔甲的男人疾行而過, 慌張又欣喜地向他行禮, 恭敬喚:「姑爺!」
郭素步履匆匆地穿過庭院, 又示意廊下婢女噤聲,邁上臺階,深深呼吸,才抬起手緩慢地推開門, 輕手輕腳地走進臥房。
屋內沒有夏日的燥熱, 冰缸已經撤下了,殘留的絲絲涼意被擋在屏風外, 令內室溫度正好。
竇瑜懷孕後, 外間日日輪換婢女,整夜陪著她, 以防她夜間時身子忽然不適。今日當值的婢女原本都已經昏昏欲睡了,門被推開後乍然驚醒,睜大了眼睛看著門邊那道高大熟悉的身影, 下一刻便迅速爬起身,只是剛欲說話就被郭素抬手打斷。
「出去吧。」他聲音極輕地命令。
婢女聽命,悄無聲息地離開。
郭素繞過屏風走進內室,到床邊撩開紗帳。
床上沉沉入睡的人裹著衾被側臥,睡夢中也眉心緊皺,一張瑩白的小臉露在被外,比上次見時更要消瘦。
他心疼得厲害,走到床邊俯下身,以手輕輕碰著她的側臉,又唯恐吵醒她,碰了一下便立刻收回了手。身上還套著厚重的盔甲,顧不上脫,屈起一條腿坐在腳踏上,小心翼翼地握住她露在被子外面的手,認真凝視著她。這一場長達九個月的平亂之戰期間,他也只回來了兩次,留她一人獨自面對有孕時期的種種難捱和辛苦。
如今動亂終於平息,為了能夠儘快趕回,他日夜兼程,此刻放鬆下來只覺得又疲又乏,幸而在趕來的路上簡單擦洗過,衣甲也是乾淨的,不至於氣味難聞。在目不轉睛地看了一會兒心心念唸的人之後,他就保持著這個並不舒服的姿勢趴在床沿睡著了。
屋外,聞訊趕來的佰娘壓低聲音問婢女:「大人回來了?」
婢女小聲應是,又道:「進去了就沒再出來。」
「留兩人守夜,其餘人都退下吧,別驚擾了主子。」佰娘提醒道。
……
最近因為身子重,竇瑜夜裡也睡不安穩,時常要起夜,難得這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