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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竇瑜時她夜夜噩夢纏身,生竇瑜時也叫她受盡了苦頭,險些連命都丟了,如何能對這個孩子懷有愛意?孩子生下來後,她見一次便難過一次,勉強養了幾年,無一刻不難捱。
後來一念之差,她買通了牙婆扮作拍花子在街上偷偷牽走了竇瑜。
只是這件事被爛在了她心裡。她不敢對任何人談及,哪怕是她的親生母親。
「我看你真是瘋了!阿瑜、阿瑜明明與晏恆那麼像……」聽了徐月這番話,老夫人只覺耳中鼓膜震噪,嘴上喃喃反覆著「荒唐」,可心中又隱隱明白,徐月不會平白無故以毀壞名節的方式來假意為自己開脫。
她看著徐月泛紅的眼睛,甚至忍不住開始在心中反問:阿瑜與晏恆真的像麼?愛子在腦海中的輪廓仿若已經模糊了一般,她無論如何也下不了論斷了。
「怪不得……自阿瑜下生,你待她總不那麼親近。我還以為你是因思念晏恆,才會……」竇老夫人閉上了眼,直直站立著,流下兩行淚來。
許久後,她肩背微垮,慢慢行至床邊倦倦地坐下了,閉目嘆道:「不管怎麼樣,阿瑜總歸是你生的。」
徐月神色幾變,最終木然地說:「她是個孽種,我不該帶她來到這世上。」
竇老夫人一聽到她如此狠心的話,立即睜開眼看過來,可想要責備,雙唇卻發沉發木,一個字也吐不出來了。
婆媳二人一坐一跪,無聲相對了好一會兒。蘇音原本是腳步匆匆地挑起簾子進門來,感覺到此間異樣的沉默,小心翼翼地稟報著:「老夫人,表郎君帶著殿下回來了。」
老夫人按住床沿,猛地站了起來。可腳下的步子微微一顫卻沒能立刻邁出去,身子搖晃了兩下,又緩緩地坐回了原位。
徐月紋絲未動,並不關心。
蘇音見氣氛依舊詭異,老夫人也沒有應答,又試探道:「……還將大夫帶回了,說事關殿下生死,一定要見老夫人。」
徐月這幅滿面淚痕的模樣見不得人,老夫人也情緒不穩。過了片刻,老夫人才啞聲說:「你去將人帶到屏風外,聽聽是有何話要說。」
蘇音依照老夫人的吩咐,將郭素和呂高子請進門。竇瑜和佰娘已經回了荷枝院。
竇瑜喝過了藥,精神好了一些,郭素放下了一半的心。他想請老夫人出面,讓善蘭瓊予血救阿瑜。在來時的路上,佰娘告訴他,長公主有意收為義女的善蘭瓊也中了與阿瑜一樣的毒。胡王升拿著他送回奉都的藥,不去救阿瑜,自然也不會去救與自己不相干的人。
唯獨這個善蘭瓊,可以透過長公主這個中間人,與胡王升有絲縷關係。
郭素也大概知道長公主徐月的脾氣,且看出她似乎極喜愛這個義女,對阿瑜卻一直冷淡。老夫人作為祖母,不會眼見親孫女瀕死而不救,在這個竇府,她的話還是很有分量的。
隔著一扇屏風,呂高子也未隱瞞,直說了要想救竇瑜一命,就需要那個已經服用過解藥之人的血做藥引。
徐月原本只想坐在一旁靜靜聽著,呂高子這話一出,她便坐不住了,脫口而出問道:「什麼意思?」
郭素的視線隔著山水屏風精準地鎖定到了徐月。雖然看不清徐月的表情,以他的耳力卻能聽出徐月異樣的反應。
呂高子凡事喜歡從最壞的角度來看,沉吟片刻,回道:「好一些的情況是半條命換半條命吧。」
他又很誠實地補充說:「但也許一個人流盡了血,也解不了另一人身體內的毒。約莫只有三四成把握。」
徐月忽地從椅子上站起身:「這怎麼可以?」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氣道:「你急什麼?」
「母親!」徐月欲言又止,可老夫人已經移開視線不再看她了。
竇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