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第1/2 頁)
還好,只過了不到半盞茶,門外短促步伐聲近,緊接是敲門的「篤篤篤」之音,兩重一輕,疑似暗號。
「乖乖的,別踩畫。」
青年胡亂揉了她幾下,把她放到軟墊上,隨即快步離開書房。
···
「屬下查過,衣袍殘留氣味,疑似混雜西境特有香料。」
「疑似?」
晴容踩著歪歪扭扭的步子行至香案前,隔了門口木屏與書房雕花門,依稀聽見外頭有人向青年匯報,引起他的一聲冷笑,「大晚上來報,就為稟報『疑似』之事?」
「正逢赤月國使團抵京月餘……」
查到赤月國頭上了?
她正欲上前,好聽真切些,孰料橘貓伸了個懶腰,炸起周身短毛,謹慎朝她一步步挪近,齜牙咧嘴,發出「嗷嗚嗷嗚」的叫聲。
晴容勉強聽到青年悶哼道了句「徹查」,餘下全被貓怒吼掩蓋。
她在山裡時常旁觀野貓對罵,看得樂而忘返,可絕不願意變成奶貓,跟體型大十倍的老貓掐架啊!
唉,「別衝動,有話慢慢說」,如何轉換成貓語?
抑或兇一點,與之僵持?
「啊嗚——嗷嗷嗚——」橘貓弓起背,將晴容逼到香案底下,持續不斷的叫聲抑揚頓挫。
晴容:「喵喵。」
弱弱的,宛如做了虧心事。
橘貓愈發緊張,背脊上的毛根根豎起,形成了一條尖脊,渾身上下散發「本貓不好惹」的強大氣場。
晴容懷疑它早看出「小奶貓」的異常,畢竟她走路時手腳不協調,神態必和原來大不相同。
「嗚哇喵嗚……」
橘貓將鼻尖湊到晴容額頭,鬍鬚張開,還伴有吞唾沫的聲音,像是在逼問:你是哪來的妖怪?
晴容雙背耷拉,尾巴夾緊,眯著眼睛,縮成小小一團,本能地「嗚嗚」低哼求饒。
她並非有多畏懼對方,而是不想惹事。萬一受傷,她只需疼上一陣,醒後又是病居行館的九公主,而這小狸花得痛上好些天。
當橘貓作勢撲來,書房門開了,青年去而復返,捻腳捻手靠近。
橘貓遲疑不動,嗓門則扯得更大,咄咄逼「貓」,彷彿在努力告知主子——這傢伙是奸細!
「哦,是嗎?」青年忍俊不禁,卻以一本正經的口吻勸架,「雖然不懂你倆在吵什麼,可我覺得,金絲虎說得更有道理。」
說罷,他伸手撫摸橘貓,小聲哄勸,待它怒氣稍減,強行抱至一旁,才算平息了鬥爭。
晴容被橘貓吼得頭暈,癱軟在黃花梨案腳。
不多時,青年命人把安撫完畢的橘貓帶去餵食,隨手從高几上取下一支赤月國藍鳳長尾羽,把羽毛那端遞至晴容跟前搖晃。
晴容深知,倘若她真是小貓咪,定會忘卻適才的不安,歡快撲上去追逐。
但她不是。
她全然想不通,誠心為兩國交好而來,得了難愈之症也就罷了,平白無故為何要遭這種罪?
多年來受君父疏遠的憋屈、千里奔波的辛勞、姻緣事無著落的惶惑、對此番詭秘處境的憂慮……種種情緒堆疊一處,讓她有想哭的衝動。
哪怕她天性開朗,從不多愁善感,少女心亦有柔脆之時。
某些隱衷,天知地知,無人得知。
思及此處,晴容全身無可抑制地顫抖,水靈靈的貓眼泛染濕潤淚光,鼻腔裡嗚咽有聲。
借貓身哭兩聲,不會有人發覺,丟不了公主顏面。
青年見她怏怏不樂,蹲下勸慰:「金絲虎十九歲高齡,論輩分,是你祖宗的祖宗的祖宗……它平時就喜怒無常,你別衝撞它。」
晴容別過臉,不予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