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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大衣口袋裡摸出手機，正要轉身走回床上，目光卻突然落在樓下拐角處視野範圍內的一扇窗下。

古舊的橡木色百葉窗扉半開著，大叢大叢的薔薇花幾乎要破窗而入。

一瞬間，她幾乎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冷氣森森的夢裡，刺眼的陽光下，薔薇開得熱烈，而她卻時時刻刻想要窒息。

她背上竄起一層涼意，快走幾步上了床，縮回到被子裡。

林然怡：&ldo;我在醫院。&rdo;

千禧鬼寶寶：&ldo;怎麼回事？&rdo;

林然怡：&ldo;我每天吃的安眠藥被人換了，杜警官說裡面是種不知道什麼成分的致幻劑，有點像從毒蘑菇或是什麼有毒植物上提取出來的，三天前小霜到我們家，當天晚上我吃完藥就開始做奇怪的夢，那種夢感覺很特別，明明是睡著的，但就是覺得很真實，就像身臨其境一樣。前兩次都是你把我叫醒的，昨天晚上你怎麼叫都叫不醒我，半夜送到我醫院洗胃才醒的。&rdo;

千禧鬼寶寶：&ldo;宋清霜把藥換了吧。&rdo;

林然怡：&ldo;有可能。&rdo;

千禧鬼寶寶：&ldo;你現在怎麼樣，身體還好嗎？&rdo;

林然怡：&ldo;沒事。&rdo;

千禧鬼寶寶：&ldo;我們來聊一下宋清霜吧。&rdo;

林然怡其實不太想提小霜，記憶裡的那層帶著柔光的溫暖還停留在原地，潑多少盆涼水似乎都不能完全澆滅，一碗熱粥塞進冰箱，也得有上幾分鐘才能涼透，何況是揉碎在往昔歲月裡那些無處不在，又無跡可尋的溫暖。

所以她想到小霜時，現實的冰冷殘酷總敵不過記憶的潤物無聲，她總有種在做荒唐大夢的感覺。

林然怡裹著被子，空蕩蕩的病房讓她覺得寒意更甚，她看了眼窗外白晃晃的陽光，這樣一個寧靜的早上，她卻四面楚歌，舉步維艱，一步邁錯，就是生死攸關。

林然怡：&ldo;如果猜想都是對的，我實在不明白小霜為什麼要這樣。&rdo;

千禧鬼寶寶：&ldo;一年前你最後一次和她見面的情景，還能記得嗎？&rdo;

林然怡：&ldo;一年前她外婆病重，本來應該是崔成陪她回去的，可他有臺大手術是提前很長時間預定好的，實在走不開，我就請假陪她回了趟老家，辦完喪事回來以後，我們一起吃過一次飯，後來她就不肯再和我見面了。&rdo;

千禧鬼寶寶：&ldo;你還記得最後一次吃飯的情形嗎？&rdo;

林然怡：&ldo;有點印象，那次我們吃的火鍋，從前都是吃鴛鴦鍋，小霜不怎麼吃辣，那次要的九宮格，超辣，她吃得面不改色，我當時就震驚了，說她這是脫胎換骨了。&rdo;

林然怡突然打了個寒顫，小臂漸漸爬上一層細細的雞皮疙瘩，她突然想起小霜聽到她那句打趣的&ldo;脫胎換骨&rdo;時臉上的表情

時過境遷，那表情卻突然闖入腦海，清晰如同昨日，每一幀，每一畫，都好像慢鏡頭回放

小霜放下筷子，理了理鬢髮，朝她綻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眼睛裡閃過一絲彷彿從千年積塵裡，破土而出的惡毒

林然怡：&ldo;我想起她當時的眼神了，那不是她，不是她的眼神。&rdo;

千禧鬼寶寶：&ldo;李嵩陽在不在你身邊？&rdo;

林然怡：&ldo;跟杜警官去市局了，安眠藥的事有些嚴重，杜警官說需要立案偵查。&rdo;

千禧鬼寶寶：&ldo;走多久了？&rdo;

林然怡：&ldo;和你聊天的這段時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