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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是妻子,他又重新垂下頭去,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問:「怎麼了?誰又惹你生氣了。」
孫太太的手背到後面,反鎖了書房門,高跟鞋鞋跟撞擊地面,發出噔噔噔的聲音。
孫沛鋒心裡正煩著,忍不住皺眉道:「你能不能別在家裡穿高跟鞋,吵死了。」
丈夫一直是個性格較為溫和的人,很少對自己的行為舉止發表意見,孫太太沒往心裡去,只是在他身旁的空位坐下來。
「既然心裡不樂意,為什麼你還對孫智說那些話?」
「你偷聽我們講話!」孫沛鋒轟然起身,焦躁地背著手在原地踱步,「你聽見多少?」
「全聽見了。」發現丈夫瞪著自己,孫太太嗔怪道,「誰讓你今晚那麼反常,總是盯著孫智看。」
孫沛鋒停下腳,「那陳先生說咱們家嘉譽是被人害的這件事,你也聽見了?」
「啊,聽見了。」自從跟孫沛鋒結婚以後,她一直跟著丈夫在商場上拼搏,直到最近幾年才休息。
她心裡明鏡似的,「你剛剛那些話不是真心的,是在試探他。」
孫沛鋒往書房門口看了一眼,轉身走到書桌前,開啟電腦上的攝像頭圖示,裝在書房門外口的針孔攝像頭沒拍到走廊上有人。
衝著妻子招了招手,示意人走近點,然後把陳嶺告訴自己的那些話,一千字不漏的說給她。
孫太太聽完氣得額角青筋鼓起,點綴著水晶的指甲死死陷入掌心,「陳先生真是這麼說的?」
「是。」想起自己之前對青年的冷言冷語,孫沛鋒後悔道,「或許他並沒有說錯,小智的確有問題。」
剛剛的三言兩語其實並沒有試探出什麼實質性的東西,只是讓他對自己照顧了十幾年的侄子有了新一層的瞭解。
孫智的溫和太過無懈可擊,就像是被設定好情緒模式的機器人,無論聽見什麼話,他都能在後一秒露出完美的笑容,輕言細語的說出你想聽的話。
可怕。
太可怕了。
孫沛鋒快步走到視窗,將不斷灌入涼風的窗戶合攏,身上那股泛起的涼意似乎有所好轉。
孫太太定定的站在原地,好半天,她低低開口,沒有問關於孫智的任何問題,只是用期盼擔憂的目光望著丈夫:「我們兒子要怎麼辦,他還能變回曾經的嘉譽嗎?」
她不敢想像,如果真如陳嶺所說的,嘉譽的靈魂被野鬼替代,那剩下的這個不是嘉譽的「嘉譽」,他們要如何對待?
請法師將野鬼驅走,留下一具空蕩蕩的軀殼?
還是將野鬼連同軀殼一起燒掉,讓邪祟去給兒子陪葬?
孫太太用力深呼吸,壓抑住心臟處傳來的不適感,「找陳先生,你去跟他道歉,或者我跟你一起去,讓他回來幫幫我們。」
「你先別急……」
「我怎麼能不急!」怕位於同一層樓的孫智聽見,孫太太連憤怒的吼叫都不能,話說得十分憋屈,「你還想試探什麼,你還是相信孫智對不對?!」
孫沛鋒搖了搖頭,攬著妻子走到書桌前,將她按在凳子上坐好,「你先冷靜一下,陳先生不是在臨走前給了我們一道符?等嘉譽睡著,咱們先去把符塞到他枕頭下,若是野鬼要害他,至少符紙能保他性命。至於孫智……」
「還是要從長計議,畢竟,我們都不知道他和咱們嘉譽身體裡的另一個魂魄到底有何牽連。萬一讓他發現了我們的懷疑,狠心之下操縱鬼怪對嘉譽痛下殺手怎麼辦?」
孫沛鋒不敢告訴妻子,他想到的不止這些。
孫智既然敢對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堂弟做出這樣的事,自然也敢對他和妻子下手。
孫家老一輩已經過世了,如今只剩下他、大哥,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