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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嶺的腦袋被江域按在胸口,什麼也沒看見。他撐開眼前結實的胸膛,反手飛出三張符紙,掏出隨身的三清鈴。
銅鈴嗡嗡震動,說明眼下這隻野鬼根本沒成氣候,隨著他搖鈴的動作,清脆的鈴聲如水波擴散。
孫太太跟孫先生聽了只覺得聲脆悅耳,而被符紙定住的孫嘉譽卻哀嚎一聲,重新摔到地上,抱著腦袋不住地打滾。
陳嶺走近,蹲在他面前,故意把三清鈴舉到他的耳朵上方。
「沛鋒,沛鋒你看!」孫太太吃驚地抓住丈夫,難以置信地看著與兒子五官幾乎重疊的虛影。
孫沛鋒的胳膊被妻子的指甲掐得快出血了,臉上卻沒有吃痛的表情,滿滿都是震驚和後怕。
如果他當初沒有因為求助無門而找到老林,如果陳嶺當初沒有對他說出對孫智的懷疑,那麼他的兒子,將一直遭受最痛苦的折磨。
陳嶺搖晃三清鈴的動作越來越快,鈴聲平穩的節奏變得急促。
「你住手!住手!」孫智怒吼著跑過去,被吳偉偉伸腳給絆倒了。
陳嶺低聲威脅:「從他的身體裡出來,否則三清鈴會一直響下去。」
孫嘉譽痛苦地翻滾,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不、可、能。」
「哦,隨你。」陳嶺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帶著商討的眼神迅速冷卻下來。
此時的他,不再像個剛滿二十的毛頭小子,而似一位高高在上的審判者。
江域收起了身上瞬間釋放出的所有氣息,如同一道影子,沉默的站在青年身後,周遭的一切變成了虛妄的霧靄,只有眼前的人是真實存在的。
陳嶺漠然的念起驅邪咒,聲音輕緲,充斥在每個角落。
吳偉偉用膝蓋頂住摔趴在地上的孫智的後背,臉上除了對他陳哥的崇拜就是崇拜,學術法是需要天分的,有人三年五載能大成,有人終其一生也只能應用一些皮毛。
他悲哀的想,我會不會屬於後者。
「別唸了,你沒看見他很痛苦嗎!」孫智的眼鏡歪斜,往日平和的表情再也維持不住。他瘋了似的掙扎,手指在地上又抓又撓,試圖朝孫嘉譽的方向靠近。
「嘿。」吳偉偉拿開膝蓋,在對方以為掙開壓制的時候,一屁股坐上他的後背。
孫智發出一聲悶痛的叫喊,五臟六腑都差點被擠壓出來。
孫沛鋒看了只覺得快意無比,他不是聖人,我對你好,只是因為你我有些血緣關係,因為你待我誠懇孝敬。
而如今,曾經的家人相親成了掩蓋醜惡嘴臉的偽裝,他只恨不得將孫智施加在自己兒子上的痛苦,成倍的還回去!
「出來嗎?」陳嶺衝下方問道。
孫嘉譽眼裡透出迫切,嘴唇艱難地動了動,身體裡兩個靈魂正在相互撕扯。野鬼很快佔了上風,他竭力咬住牙關,怕自己會承受不住痛苦而卑微妥協,只需吐出一個字,他就會被這具曾經自願接納自己的身體彈出去。
「沒關係,我們有的是時間。」陳嶺還有閒心摸出手機看時間,然後笑著說,「現在距離天亮還有五個小時,等右手累了,我再換左手,反正我之前已經在招待所睡過一覺了。」
地上的人疼得渾身抽搐,為了跟陳嶺抗衡,他忍著劇痛,開始在身上抓撓。
臉、胳膊、大腿,所有露在空氣中的面板都成了他的攻擊區域。病態的白色面板上,很快就出現一條條破皮的紅痕。
陳嶺眼皮子一跳,用空著的那隻手從胸口掏出了黃神越章印,頭也不回的對身後的男人道,「硃砂。」
江域替他拉開背後的雙肩包,取出圓形木盒裝著的液體硃砂。
蓋子被揭開,黃神越章印落了進去,重重一按。再拔出,法印底部鮮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