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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隨意的扒拉兩下被鸚鵡爪子弄得亂糟糟的頭髮,「李鴻羽,你怎麼來了?」
「來找你當面聊聊案情。」李鴻羽把手裡的東西放到石桌上,轉頭看向四周,「你師父呢?」
「屋子裡呢。」陳嶺的話音剛落,趙迅昌就背著手從房間裡走了出來,下巴微微抬著,板著臉,一副嚴肅不容人親近的樣子,與之前給小輩和善夾菜的老頭子截然不同。
吳偉偉頭一次見老爺子這樣嚴厲,緊張起來,大氣都不敢出,埋頭進廚房給客人倒茶。
李鴻羽向老爺子點頭示意,「趙老先生,我是青玄觀的李鴻羽,也是特調部一組的副組長,上次咱們見過,您還記得嗎?」
他對陳嶺這位師父十分好奇,卻又無從探究,那花白了頭髮的老人就像被罩著一層金剛之身,讓人看不透,甚至感覺不到任何同道中人的氣息。
知道能教出陳嶺的人絕不是泛泛之輩,李鴻羽收起探究的視線,笑著把禮盒雙手遞上去,「晚輩給您帶了點小禮物,還望老先生能收下,別嫌棄。」
氣氛不對,師父木頭樁子似的戳在地上,不伸手也不搭話,擺明瞭對眼前人的到來十分不滿。
陳嶺出聲打破僵硬的氣氛:「來就來,不用帶東西的。」
趙迅昌這才輕咳一聲,緩解尷尬,道:「你們小輩自己玩兒,我到山上去看看施工進度。」
陳嶺把老爺子送出院門,返回石桌前,招呼李鴻羽坐下聊。
李鴻羽:「你師父有些嚴肅。」他甚至隱隱感覺,自己有些不受待見,對方看向自己時的眼神帶著不太明顯的銳利。
老爺子對外人確實有點冷,尤其是同行,陳嶺「嗯」了一聲,轉移話題,「你來是想找我談什麼?」
李鴻羽從拎來的手提包中,取出一個資料夾,攤開了推到陳嶺面前。
資料夾裡的是先後兩起案子的現場圖片和案情說明。
無論哪件案子,現場都是一地鮮血。
陳嶺捏著一張照片拿起來,小凡倒在血泊中,脖子上還在流血,從口鼻中嗆出來的血流到了她的耳朵裡,也模糊了她年輕的,帶著微笑的面容。
這畫面,和他當初想像的幾乎一摸一樣。
第二張是黎放死後的現場照片,照片裡的人背對著外面跪在樓梯上,背脊佝僂,額頭和樓梯稜角嚴絲合縫的嵌在一起,紅白的黏漿迸射出來,濺在樓梯和牆壁上。
從拍攝角度,陳嶺能看見他勾起的唇角。
不是對死亡的畏懼,恐慌,而是嚮往,幸福。
李鴻羽又拿出一個手持播放器,螢幕也就巴掌大小,插上那張從警方手裡拿到的記憶體卡,漆黑的螢幕上有了畫面。
黑白交雜的雪花後,螢幕上多了一個人。
是黎放。
黎放從樓下上來,身體如同吊線木偶,動作僵直緩慢,嘴角翹起,被眼鏡遮擋住的眼睛裡,全是興奮。
陳嶺注意到,他走路的時候甚至往上蹦了一下,然後站定在下一段樓梯間。
這一次,他沒有繼續往上走,而是跪了下來,磕頭。
他磕頭的動作很有誠意,腰身筆直,隨後前傾,兩手撐在前方的樓梯上,低頭,彎腰,用力磕下第一個。
磕完後,他站起來,往上走兩步,磕下第二個,然後是第三個。
與前面兩個不同的是,第三次頭磕完後,他再也沒有站起來,著魔似的,機械的重複磕頭的動作。
一下,兩下,三下……陳嶺已經數不清他到底磕了多少個,直到額頭磕爛,頭骨裂開,他的身體轟然倒下去,額頭上的凹陷,恰好撞上血淋淋的水泥稜角。
吳偉偉就站在兩人背後,自然將視屏從頭看到了尾,大夏天的,雖然夕陽已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