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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兵衛回到談判桌前,說:
&ldo;十分遺憾,羽柴公不允。&rdo;
惠瓊大驚,經多方試探,才摸清羽柴方面是想殺掉宗治。
&ldo;這一點,實難從命!&rdo;
惠瓊說。如果答應下來,毛利氏就等於被判了宗治。這是以信義聞名天下的毛利氏無法作出讓步的。獻出五國,為的就是拯救宗治的性命。提出如此苛刻的條件,雙方是無法達成協議的。
&ldo;官兵衛先生,請足下理解毛利氏的苦衷!&rdo;
&ldo;不!&rdo;
官兵衛板著臉,心想絕不能答應。他已猜透了秀吉的心思,十天之內,信長將率領大軍離開京城。作為前部將帥,秀吉當然希望連同敵將的首級一起把高松城獻給御架親徵的織田王,沒有比這種禮品更能使信長高興的了。
官兵衛若無其事地舉出種種事例暗示機敏的談判對手。惠瓊理解了,臉色蒼白地點點頭。可是,毛利家是不會妥協的。惠瓊陷入困境,向官兵衛請求道:
&ldo;請讓貧僧休息片刻!&rdo;
官兵衛應允,把惠瓊讓進一室休息。惠瓊用罷茶點,正寬衣沉思,秀吉的家將蜂須賀小六和生駒甚介親正走進來。
&ldo;這兒有一信,請先生過目!&rdo;
說罷,把信攤在惠瓊面前。惠瓊見信,大驚失色。原來毛利家一將,上原右衛門大夫裡通秀吉。信中寫道:&ldo;在大臣近日到達陣地,在下願摒棄毛利氏,報效於織田王!&rdo;假如接連出現叛逆,毛利家越發不能取勝。
&ldo;請先生早作決斷!&rdo;
小六敦促說。這一看兒,當然不是小六想出來的,而是秀吉的計謀。惠瓊終於拿定了主意,說:
&ldo;請寬限一日。&rdo;
惠瓊離開秀吉大營,借了一隻小船,劃向高松城。為挽救毛利氏的滅亡,他準備說服宗治,讓宗治主動自裁。除此之外,別無他途。惠瓊見到宗治,再三解釋說:
&ldo;毛利氏絕不是強迫將軍自裁,毋寧說恰恰相反!&rdo;
宗治對此十分理解,自己和毛利家不是主從關係,而是盟主和盟友之間的交往。為了報答盟主以半壁山河赤城相救之恩,自然願意欣然自裁。如果能以自己的死換回毛利家的生,那將是再好不過的了。
惠瓊再次乘船,奔波於秀吉和毛利營寨。六月一日,雙方初步達成協議。翌日,秀吉接到宗治本人的書信,信中再次叮囑道:
&ldo;在下四日剖腹,務請救下滿城軍兵的性命!&rdo;
秀吉大喜,盛讚宗治深明大義,稱其為&ldo;將帥之典範&rdo;,並贈以酒食,為宗治壯行。至此,有關議和的一切準備全部就緒,只要雙方換過文字,和約即可生效。但是,此事不能馬上進行。因為宗治預定四日剖腹。
這裡需要重申一下日期。天正十年六月二日,雙方商定講和,這天佛曉,信長就從地球上消失了。
京畿發生了舉世震驚的本能寺事變。信長欲增援秀吉,提兵離開安土,進入京都,下榻於本能寺。此前,信長命令明智光秀,前往備中,協同秀吉作戰。
光秀接到命令,返回自己的居城,丹波龜山城,作好一應準備。六月一日晚上,光秀引兵由龜山出發來到老之坂。老之坂是十字路口,向西可達備中,光秀卻督軍南下,天日未明闖進京城,號令全軍襲擊了本能寺。信長執劍奮力衝殺,終因寡不敵眾,很快退入內室,在烈火中自戕。此時天已大亮,事變震撼了京城。
但是,備中的秀吉無從知道,當然,毛利方面也不知道,正因為不知道,所以才割地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