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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約瑟夫神父。”教皇保羅五世喚住了正要離去的男人。

“教皇陛下？” 高瘦的男人一手牽著馬轡，轉過身來謙和地行禮。

保羅五世面色嚴肅：“關於神父此行回巴黎的任務，我尚存顧慮。黎塞留主教聰明絕頂，有他這樣的人才為教會貢獻力量，是天賜之福。但他或許聰明過頭了。”

“您忌憚他嗎？”

“我們的目光望著同一片土地，我們的心卻無法相通。當我向十字架起誓時，那個男人卻在跟權欲的惡魔做交易。”教皇輕聲說，“約瑟夫神父，我毫不懷疑你的忠誠，但借用黎塞留的手段真的是明智之舉嗎？”

約瑟夫微微欠身：“如果您信任我，就請信任他。我們是靈魂伴侶，命運被牢牢綁在一起。”

“與魔鬼為伴是危險的事。”保羅五世搖頭道。

“可惜這不是我所能選擇。”約瑟夫微笑著翻身上馬，“願主保佑您，陛下。”

保羅五世伸手凌空劃了一個十字：“願主保佑他忠誠善良的奴僕，召回不幸迷途的羔羊。”

男人在教皇的目送下絕塵而去，一路飛馳，向著闊別已久的法蘭西故土，向著天主教荊棘與光明共存的未來，以及——向著某個終於即將重逢的人。

疏影（二

許辰川在家待了兩天，閒著沒事幹，索性去公司裡幹活了。

許國齊做的是國際貿易。他信奉天道酬勤，又堅信男孩子需要磨練才會迅速成長。許辰川早在中學那會兒就開始趁著假期學習基本業務，捅過幾回婁子、掉過幾升冷汗之後，也就記熟了流程。要說他還需要指點，完全是謙虛之詞。

“喂？白晟你好，我是許辰川，這筆單子現在由我負責。哈哈，哪裡……”許辰川陪著對方說笑了兩句，“之前那筆費用對方已經確認了，一共是87萬美金。超出五萬的部分，你給我一個分流用的個人賬號吧？”

“行，我這就把賬戶資訊發給你。”白晟似乎早就準備周全了，“發到你郵箱可以嗎？”

“好的，麻煩你了。”許辰川掛了電話。

這就是畢業之後就要一頭扎入的環境了。回想起來，自己似乎從未考慮過喜歡與否的問題，而是一直將之作為既定的事實接受下來的。

遵循著穩妥的道路，拿到必要的學位，按部就班地積累經驗，然後一步步地走到父親的位置。只要不出戲劇性的意外，他可以預見自己接下來數十年的人生——就像一本工整的賬簿，安全平順，乏善可陳，讀來令人昏昏欲睡。

但一波三折的人生原本也只是娛樂了觀眾，那些譜不成劇本的或許才最幸福。

白晟的郵件很快就發來了。許辰川啜了口咖啡，瀏覽了一遍賬戶資訊。

然後他頓住了。

投去的視線凝固在一個名字上。

賬號：xxxxxxxx

姓名：白祁

——白旗？白棋？百奇？那曾在腦海中滾過無數次的奇妙音節，他一直沒想出來應該是哪個字。

不可能，哪來這麼巧的事情。

儘管這樣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