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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黎先生一家人趕赴了醫院，掛了急診。

這一晚上，急診科來的全是放炮竹造成人身傷害的，以及心臟病病發的，例如他爸。

交了費以後，他爸很快得到醫治，那急診室的護士說：&ldo;家裡備著點速效救心丸，犯得時候吃下去，不嚴重的都能救過來，沒必要跑醫院。&rdo;

黎先生一愣，進而有些急道：&ldo;問題是我們怎麼知道哪種情況嚴重，哪種不嚴重？要是吃了速效救心丸還沒挺過去，誰負責？&rdo;

我頭一次見善於周旋人際的黎先生大聲嗆話，還是對一個白衣天使。

我轉頭看向白衣天使，忽然和黎先生有了心心相惜之感。這位天使除了外皮是白色的，其餘露出來的部分都是蠟黃色的，拉長著臉，眼底滲著黑。

任何一個病患者家屬見到這副嘴臉，都不會有好心情的，尤其是聽到那句輕慢的&ldo;沒必要跑醫院&rdo;，更會先入為主的以為，這位天使是在責怪我們在新春佳節給她多安排工作了，又不好直接挑明說，唯有將下口的機會落實在病患身上。

就是沒幹過這行，也聽過這行的辛苦。

當護士的做白班，做夜班，吃的是體力，透支的是青春，聽的是病患的呻吟，挨的是家屬的埋怨和謾罵，好似為人醫者除了貢獻醫術和心力，更該時刻化作受氣包，海納百川的包容所有的怨氣，每日經歷生命的誕生和隕落，周旋於死神和救世主之間。

在這樣的情況下，在家家團圓的新春佳節，他們和其它緊要崗位一樣，也要流派人手，面對因放鞭炮而損害人身的各種病患，遭受不能和家人團圓的肉體和精神的折磨，而這種折磨，將持續到他們退休才能休止，或者辭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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