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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清帝怔住,腦海中迅速回想當年之事。從他們設局栽贓江蔚風,到捉拿江蔚風歸案,再到處死江蔚風和他親近的下屬……一切都十分順利,唯獨留下了一些漏網之魚,遲遲查不到蹤跡。
原來……原來一切都是江蔚風「自投羅網」,有意替江家謀退路。
江蔚風曾數次提起要告老還鄉,他和父皇都不信他願意放權,反而以為他是借題發揮,逼父皇讓步。
如果他們真的想錯了……
文清帝沉默良久,久到姜羨餘以為他不會再開口了,才緩緩道:「當年,父皇也是用自己的性命做籌碼,替朕鋪路。」
江蔚風投毒謀害明仁帝,並非文清帝為了皇位陷害江蔚風,而是明仁帝為了除掉江家,對自己下的手。
姜羨餘沒想到一切竟然是明仁帝的手筆,但心中卻不認同文清帝的說法: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明仁帝為了給自己兒子鋪路就能坑害無辜朝臣,哪有這樣的道理?
待聽到文清帝後面的話,姜羨餘瞬間怒火中燒。
「李昊先天不足,久病難愈,也是父皇所為。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江盈玥有孕。」
「天心府掌握了極大的權利,江蔚風又是個死腦筋,有時連父皇的命令都敢違抗,偏偏還在百姓心中極有聲望,如何叫父皇不忌憚?」
「再加上『皇后出自江晏沈,嫡子方可做新君』的太祖御令,江、晏、沈三家可謂是掌握住了皇室的命脈,受制於人的滋味又豈是好受的?」
「那時,江晏沈三家分明已有十幾年沒有女兒長大成人,偏偏江蔚風偷偷養大了兩個女兒,以至於父皇迫於太祖御令,不得不娶江家女,讓江蔚風在朝中的聲望一提再提——」
「放屁!」
姜羨餘怒而起身:「顛倒黑白鬍說八道!我外祖父養大自己女兒關你李家屁事?李禛那老東西年過百半還好意思娶我姨母,還反過來倒打一耙,你們李家當真是厚顏無恥之典範!」
「當初江晏沈三家為太祖打天下,拋頭顱,灑熱血,最後卻自請解甲歸田,可有貪戀過一絲一毫的權勢?」
「是太祖千方百計把人留下,是你們李家,把江晏沈三家綁在了龍椅邊上,還留下那道狗屁不通的御令,強行繫結三家女兒的姻緣,不過是為了讓三家人世世代代為你們賣命!」
「你們李家用人的時候不惜代價許下重諾,用完卻反過來怪對方獲利太多,於是過河拆橋,恩將仇報,坑殺忠良,背信棄義,無恥至極!」
姜羨餘字字鏗鏘,罵得文清帝啞口無言,漲紅了臉死死看著他。
姜羨餘氣得發抖,胸膛劇烈起伏,攥著拳頭好不容易才忍下手刃文清帝的衝動。
「你該慶幸李熠沒有遺傳你和李禛的厚顏無恥,否則這天下遲早改姓。」
「因為,你們李家根本不配!」
不配良臣效忠,萬民擁戴,坐擁天下。
姜羨餘轉身大步離開,留下文清帝癱在床上劇烈咳嗽,一聲比一聲悽厲。
寢室外間,謝承等人早就聽見了裡頭的爭吵,見姜羨餘出來,謝承連忙迎上去牽住他的手。他朝李熠點了點頭,帶著姜羨餘先行離開。
方誌洲聽著裡頭撕心裂肺的咳嗽,到底還是不忍,進去給文清帝倒了一杯溫水。
文清帝咳了好一會兒才緩過氣來,漲紅的臉色還沒有消退,但神態已然灰敗,彷彿強弩之末。
「志洲……」劇烈的咳嗽讓文清帝的嗓音沙啞得可怕,「你也覺得我不配,才跟了老九,對嗎?」
方誌洲垂眸立在床邊,沉默不語。
文清帝又問:「當年,有人曾經想入宮帶走江太后母子,是你嗎?」
方誌洲依然沉默,隔了許久才開口:「青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