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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麗絲和小湯姆撲過來抱住他們的爺爺，不停地呼喚著：&ldo;爺爺！爺爺……

放開安德森，張國棟和張崇武繼續挖著。很快，又一具屍骨逐漸顯露。張國棟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掉，他一邊摳著泥土一邊喃喃地叫著：&ldo;華兒……華兒……&rdo;張崇武停止了摳挖，神情緊張地盯著爺爺，大氣都不敢出。

在場的人都雞雀無聲。

安德森老人恢復了意識，但一時還站不起來。他被孫女和孫兒一左一右地抱著，嘴裡夢吃般地嘮叨著：&ldo;我的兒子……終於找到你了……詹尼弗，我親愛的，我們的兒子要回家了……兒子……&rdo;

艾麗絲和小湯姆失聲痛哭。

張國棟繼續摳挖著，在屍骨的肋條骨下他摸到了一件糊滿泥土的東西。像安德森一樣，他摳掉泥土，眾人看清，這是一塊懷表！張國棟輕聲說：&ldo;這就對了，華兒，我知道你會帶著它的……&rdo;

懷表的玻璃蒙子已不復存在，但鏽得發紅變粗的錶針仍在。時針指在1和2的刻度之間，分針指在7和6之間。秒針不見了，不知是原來就沒有還是鏽蝕得不見了。

兩位老人畢竟是久經沙場的戰將，很快就恢復了常態。他倆站在兒子的屍骨前，含淚相互注視著。

張崇武和艾麗絲都攙扶著自己的爺爺，近在咫尺，也對視著，目光中包含的內容連他們自己都說不清楚。

安德森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ldo;張將軍，這就是我們的兒子嗎？&rdo;

張國棟：&ldo;是的，他們在這裡沉睡了二十多年。&rdo;

安德森：&ldo;你手上拿的什麼？也是身份牌嗎？&rdo;

張國棟：&ldo;不，是一塊懷表，1951年在朝鮮戰場從你們一位中校身上繳獲的。&rdo;

安德森：&ldo;哦……戰利品。&rdo;

張國棟：&ldo;我把它送給了我的兒子。&rdo;

安德森：&ldo;讓我看看好嗎？&rdo;

張國棟把懷表遞給安德森。

安德森看了看說：&ldo;一點四十分&iddot;&iddot;&iddot;&iddot;&iddot;一個美國人、一個中國人，他們在這一刻一同死去……&rdo;

張國棟：&ldo;我們中國有一句古話：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但這句古話是指異性兄弟的深厚感情而言的，沒想到竟應驗在兩個敵手身上。

安德森：&ldo;是的，這太遺憾了。張將軍，正像你說過的，決定發動戰爭的是政治家，我的湯姆和你的華兒做錯了什麼？但他們成了殉葬品！這不公平！&rdo;

張國棟：&ldo;我不想和你爭論政治家們的對與錯，我只是在想，這個星球已經經歷了太多的苦難，死去的已經死去了，我們活著的人拿什麼去告慰他們呢？&rdo;

安德森看了看懷表，把它交還給張國棟：&ldo;我想，讓我們的生活回到你們中國那句古話的本意上去吧。&rdo;

張國棟接過懷表，安德森的手沒有收回，而是和張國棟握在了一起。

張崇武抬起頭來，看了看站在不遠處的艾麗絲。這時艾麗絲也將目光投向了張崇武。兩人對視片刻，艾麗絲毫不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