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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嗯，那是怎麼說？你說，我聽著。&rdo;顧終南雙手捧著茶，眨著眼睛，看上去竟然有幾分純良。

&ldo;我……&rdo;

陸青崖覺得自己無話可說。

&ldo;行了，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顧家說到底也就是我家，我家的情況我還算了解，那些人在想什麼我也都懂，他們想要的暫時都已經得到了，我現在對於他們而言可有可無，以後那邊應該不會再鬧出什麼事了。&rdo;

陸青崖一怔：&ldo;什麼叫都得到了？&rdo;

&ldo;他們想要的，不就是顧家的家主之位嗎？&rdo;顧終南笑得很冷，&ldo;從今日起，我不再插手顧家事務、不再過問顧家決定，也自辭了家主之位。換句話說，我與顧家不再有任何關係。&rdo;

陸青崖或許不懂這對顧家代表著什麼。但她絕對知道這對顧終南而言意味著什麼。

&ldo;你為什麼這麼做？&rdo;

&ldo;小黃連，我與顧家的關係，你不曉得。&rdo;

顧終南活動著手腕，很輕很慢地轉著那個瓷杯子。

&ldo;血脈、親緣在權力二字面前疏淡如水，大家住在一個宅子裡，卻不如尋常家庭親密。反而像是那些困獸日日被關在同一個鐵籠。沒有人真心待誰，沒有人貼心關切，每個人想的，都是怎麼樣才能讓自己分到的肉羹更多一些。風光在外的長津顧家，真要去看，其實不堪得很。&rdo;

他像是懷念，像是感嘆，語氣卻平淡，彷彿在講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情。

&ldo;不就是一個家主嗎？我爸不在乎，我也不在乎。&rdo;他說到這裡，又喝了口水，水已經有些涼了，喝得人越發清醒，&ldo;雖然不在乎，但起初，我也還是想把它爭過來。這本就是我的東西，就算不要，也該是由我說不要。尤其是看見他們使了那麼多手段想同我搶這東西……我並不想讓他們如願，可是我沒辦法。&rdo;

顧終南輕嗤：&ldo;我其實不想這麼說，顯得自己多可憐似的。但我不如從前了，至少不如剛回長津的時候。顧家家主這個位置，它其實是我的，但是我爭不來。&rdo;

陸青崖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從何開口，末了，也只是接過他手中的茶杯。

&ldo;水涼了，我給你添點兒熱的。&rdo;

她心思敏感，很容易察覺到別人的情緒；她也善於言辭，很會說些開解人的話。然而那都是在別人面前，都是從前。

自遇見顧終南起，只要碰上他的事，她就只能瞎擔心，除此之外，便什麼都不會了。

&ldo;不說這個了。&rdo;

顧終南幾步上前接過茶杯。

&ldo;你的手還沒拆板子？怎麼，李四季不是說影響不大嗎？&rdo;

&ldo;是不大，沒什麼問題。&rdo;陸青崖不自然地扭開頭，&ldo;今天準備拆的，但是……我，我今兒個沒想起來。

陸校長從小教她許多，不論是文字學問還是人際變通，她都學得靈活。唯獨這說謊，她可以說是半點兒不會。所以，她一說起來，就變得又慌又結巴，腦子都不會轉了。

偏偏顧終南絲毫不懂得善解人意，直往她的窘迫點戳。&rdo;

&ldo;你沒想起來，李四季也沒想起來？怎麼回事，我去找他。&rdo;

&ldo;別，別別別……&rdo;

陸青崖連忙拽住他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