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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有空,我想去看看胡爺爺。」貝依開口,黎樗自然應下。
只是想見的人還沒見到,走廊裡迎面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裴璋?」貝依一驚,立馬蹙起眉心渾身繃緊,「你怎麼在這裡?」
他得到的,最終是她的一身防備之態。裴璋扯扯嘴角,笑得清苦。
「我媽媽最後的時間,想回淮城過。貝依,可不可以再見她一面?算我……求你。」
貝依下意識皺眉,又想起葉蘇的可憐,一時間沒有出聲。
牽著的手卻先被鬆開,黎樗抬掌輕抵她背,示意她去吧。
貝依一面抬步一面心中奇怪,這人今日怎的這樣大方起來?
卻不知裴璋和黎樗的視線在她身後交匯。
一道森冷,一道淡漠。
正如兩日之前。
上環私人會所,黎樗姿態鬆弛地坐在皮質沙發,指間閒閒地燃著雪茄,目光掃過站在下首的裴璋而無波無瀾,像是看到了什麼不值一顧的擺件。
雪茄菸氣裊裊升騰之中,黎樗終於大發慈悲般開了口,「後生仔。」
「你又何必一副高高在上的前輩語氣?」裴璋自暴自棄似地諷笑,「不過才比我大四歲而已。」
黎樗卻未置可否,好似裴璋說了什麼、反應如何,對他來說都無關緊要。
「你算計她,等同於算計我。過往算計我的人,我都會讓他們離開。」
男人盤轉過雪茄香菸的口腔,吐出的話也似溫沉地蘊著雪松淡香,落在裴璋耳朵裡,卻不亞於陰差念下攝魂索命的決書。
「離開哪裡,你知嗎?」
裴璋重重踉蹌了一步,不可自抑地渾身顫抖起來,連牙關也戰慄到上下碰撞得噠噠作響。
「不可以,你不可以……」他忽地轉身向四面八方,偌大的包廂,竟是每一個出口都守滿了健壯的黑人。
「不行,我不能就這樣……我媽還在等我……」裴璋近乎崩潰,他不禁狠狠揪住頭髮,眼中血絲盡顯。
他到底哪來的勇氣招惹這個人?這裡是港城,是他的地界,他不是老闆,是閻王……
「哎——」黎樗淡聲制止,抬手將雪茄「噠」地放上水晶方缸。
「念你孝心,我會請你離開……港城。」
黎樗並未理會呆愣成一座泥塑的人,長腿一伸,起身抬步。
「不要再出現在她眼前。」他下了最後通牒。
「我有最後一個請求,」男人一步邁出門口之際,裴璋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讓我媽媽,最後見她一面吧。」
……
潔白一片的病房內,葉蘇雙眸緊閉,呼吸微弱。
貝依內心亦是五味雜陳,滯澀難言。
醫院這樣聖潔的地方,總歸要見證一個又一個人至親的離去,再將活人的心,生生剝去一塊。
「蘇姨。」她輕聲喚。
葉蘇徐徐睜眼,乾瘦到油盡燈枯的臉上,露出了最大程度的笑容。
「小依,謝謝你,來看我……真的,很高興。」
貝依提了提唇角,「我來查閱爺爺的病案,替他來看望你。」
葉蘇的眼角竟是兩行淚直落而下,「好,好啊……我下輩子,再報答恩人……」說著有些激動地抬頸向她,「好孩子,阿姨這輩子也報答不了你了,阿璋,配不上你。」她重新跌回枕上。
貝依眨眨眼望向窗外,樹深草綠,玻璃窗卻隔不住蟬鳴。
「裴璋會擁有他自己的幸福,我也是。蘇姨,您放心。」
出病房門的時候,裴璋卻將她攔住。
「有什麼事?」貝依又是警覺。
裴璋苦笑一聲,熬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