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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趙姑娘……這位小哥……我……&rdo;雲心彷彿還未從方才畫扇失神的駭人景象中緩過氣兒來,幾番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末了,她還是輕嘆了一句,然後似拉家常般淡淡開口,&ldo;若不是姨娘交代過多次,說趙姑娘定會前來,也許雲心早幾日便已回鄉,也斷斷不會待到今日了。&rdo;
&ldo;姨娘……姑娘說的是……靜妤?&rdo;
看著雲心微微頷首,畫扇的眼圈兒不覺又紅了。&ldo;那靜妤她……可有什麼話留給我?&rdo;
方才大哭一場的腫還未消去,此刻的淚只是把女子那雙原本就不大的眼灼得更酸楚些。看著眼前這千金小姐似桃兒般的雙眼,雲心的心裡頭也全不是滋味。她不曉得此時說些什麼話才算得上安慰,於是隻能又點了點頭,然後低聲道:&ldo;趙姑娘,且隨我來吧。&rdo;
丫頭的身影在漆黑無光的深宅中輕盈躍動,深重夜幕亦未帶來半分阻礙。她快步穿過長長的迴廊,深色衣袂轉眼便和夜色融為一體,朦朧不清,捉摸不定。跟在身後的畫扇不免有些吃力,可一旦那駕車少年欲伸手來扶上一把時,她卻又堅定地將之甩開,就算腳步踉蹌,也要自己前行。
因為你不會喜歡我無能的模樣。
眼淚彷彿又要落下,可畫扇卻努力讓自己不去想它。她只是專心追隨著前頭那個背影,好讓自己千萬千萬別被拉下。
不多時,雲心便消失於一扇狹窄的小門內。而畫扇卻在門外徘徊了好一會兒,直到看見原本漆黑的房間裡亮起了微弱的燭火,她才越過門檻,扶著那扇已布上薄塵的木門,顫顫地走進這隅狹小的隔間。
跳動的火光中,畫扇仍然辨不出方向,只覺一踏進這房中,湯藥的苦味便撲鼻而來。可這藥氣卻又不甚濃重,比起當年娘病重時家中每日那煙燻火燎的氣息,此刻這裊裊之氣裡彷彿還能嗅出幾分清香。
許是靜妤才搬出去沒幾日,所以這煎熬的藥味才尚未散盡罷。這麼一想,畫扇的心又揪著痛了起來。她逼迫著自己別去想那個姑娘面色蒼白的痛苦模樣,然後拼命壓下喉中愈演愈烈的哭喊之感,只是皺著眉輕聲問道:&ldo;她在這兒住了很久嗎?&rdo;
&ldo;其實也不過就十來天罷。月初的時候,府上來了一位帶著聖諭的大人,還帶著許多官兵,說是老爺犯了事兒,而那鐵證便藏在家中。老爺少爺全為杜記那樁大案去了京城,府裡只剩下女眷,自然也沒人攔得住他們。&rdo;雲心提著燭燈立在高高的床欄旁,也不掀開帷幔招呼畫扇坐下,只是低聲絮叨著,&ldo;當時這群人把家裡鬧得雞飛狗跳,也不知怎麼的,他們就從姨娘的屋子裡找到了一本帳冊,且當著夫人的面細細翻看了好一會兒,結果當場便把夫人嚇得暈了過去。&rdo;
&ldo;那本帳冊上寫著黃大人貪贓的記錄,這一查實,不但高升無望,怕是還要重罰呢。&rdo;畫扇的雙眼緊盯著面前那不夠明亮的火光,瞧著瞧著,那火焰中彷彿熔出了一把鑰匙的形狀。那把黃銅鑰匙是自己親手交給爹的,只要管事兒的不是蠢材,找出帳冊是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
&ldo;是啊。沒過幾日,少夫人從京城寄來了急件,緊跟著,老爺和少爺入獄的訊息便傳了出來。可不知為何,正是從收到少夫人信箋的那一日起,夫人就跟著了魔似的打罵姨娘,把她關在屋外淋雨,連飯也不給吃上一口。姨娘的身子骨本就瘦弱,來府上這幾個月也沒過過幾天舒心日子,如今這麼一折騰,可不輕易就垮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