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正面交鋒(第1/2 頁)

朝陽已經升到頭頂，炎炎烈日照在葉啟身上，他卻只覺得心中寒涼無比。

眉眼間愈發陰沉，韁繩已經拉到最緊，他卻還是覺得不夠快，迎面而來的風中夾帶了一絲淡淡的血腥氣

——還是……來不及了嗎？

終於，葉啟看著後面緊追的安珉錫幾人，面色一瞬間灰白下去，他沒有感受到魔族的氣息，卻能感受到直衝天際的血氣。

這片林子後就是那個祥和安寧的村莊，是他們萍水相逢卻相見恨晚的昨日故鄉。

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朝著幾人張牙舞爪的撲來，將人籠罩在巨大的悲愴中，凌歸澈顫抖的瞳孔裡倒映出滿目瘡痍，他幾乎要站不住，整個人都靠著林遠澤才勉強沒有癱倒在地。

原本豔陽高照的蒼穹，不知何時開始，滿天是厚厚的、低低的、灰黃色的濁雲。

帶著熱意的微風，也變得狂暴陰冷起來，嗚嗚地吼叫，肆虐地攜帶著血氣奔跑在田間曠野，聚起一個巨大的旋渦，宛如一頭髮狂的蒼龍，對著他們捲起風暴。

趙老伯的屍體掛在門口的柴火垛上，被風吹的左右搖擺，似風中浮萍。

那件有些發白的粗布短衣沾滿了血跡，已經變得髒汙不堪。

小雨點被破布一般甩在地上，手和腳詭異的扭曲著，身旁乾涸的血裡靜靜躺著一朵枯敗殘破的小花，裙子已經變成黑褐色，隨風飄著，好似隨時要被捲上天空。

凌歸澈踉蹌著跪在小雨點旁邊，躊躇了幾次，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想拿起血中枯敗的小花。

不料，他剛拿起來，花就在他的手中碎成幾片，最後被風吹過了無蹤跡。

他無力的朝著空中抓去，卻握不住這注定逝去的風。

他又顫抖著手摸上小雨點的臉頰，上面乾涸的血和她蒼白的臉色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進凌歸澈的眼裡。

葉啟走到曾經借宿的鄰居家，曾經和藹可親的女主人，笑著說他們同他孩子一般大，如今一身衣服已經被鮮血染紅，刺得人眼生疼。

旁邊躺著的是屍首分離的男主人，渾濁的眼睛仍然徒勞的睜著，脖子上碗口大的血洞已經泛白，顯得尤其可怖。

葉啟雙手緊握著，青筋暴起捏的嘎吱作響，他抬頭看向低矮逼仄的房頂，一道大腿粗的房梁撐起了他們的未來，也泯滅了最後一絲希望。

這個地方曾經是家，現在是墓。

葉啟閉了閉眼睛，走上前顫抖著將男主人的眼睛合上，又把女主人放了下來，隨即轉身離開。

風暴已經停了，只餘殘存的風呼嘯而過，捲走他眼角的淚珠。

此刻，安珉錫懷裡抱著一個小男孩，圓滾滾的肚子已經癟下去了，五臟六腑已經殘破不堪，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肉嘟嘟的臉上是扭曲變形的表情，難以想象他生前遭遇了何種折磨。

原本寬闊的平地上放了數具村民們的屍體，每個人的身下，都墊上了一方錦緞。

林遠澤拿著一方帕子和凌歸澈一起，輕柔緩慢的拭去他們臉上的汙漬。

安珉錫將孩子放在柔軟的綢緞上，一手從袖子裡拿出一個撥浪鼓，輕輕放在他的身旁。

天空上慢慢聚集了層層疊疊的烏雲，彷彿要下一場傾盆大雨，洗刷這一地的罪惡血跡。

葉啟轉過身去，以劍為杖撐著地，頹唐的看向那片林子，至於身後的場景他不忍再看，心底裡無比憎恨自己的決定。

他太自以為是了，總認為是敵人在明我在暗，實則恰恰相反。

他們做好和蒼溪拼死一戰的準備，卻不曾想過蒼溪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裡。

他們是蒼溪爪子底下的鼠，殺光村莊的人是為了看他們瀕臨崩潰的表情，就像貓抓到老鼠後不會立刻吃掉，反而伸出爪子一次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