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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木雕車間的,每人都有自己的拿手活,同一樣物件做得多了,閉著眼就能刻下來,這都十幾年的功夫了,偏偏給謝瓷拿個她不熟悉的,這不是欺負人是什麼。
再看她師父,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謝瓷的動作,有時候覺得不可思議,還湊得老近看,完全無視了俞蜃涼涼的眼神。
謝瓷刻得還挺開心,刻到一半,她停下來,好聲好氣地和白鬍子老頭說:「你離得太近了,木屑會飛到眼睛裡去。」
老頭一頓:「你知道我在這兒?」
謝瓷:「我可靈光了,鼻子,耳朵,眼睛,都靈光。」
老頭嘿然一笑,小姑娘還挺有意思。
謝瓷收回注意力,專注在木頭上,分給她的木頭是黃楊木,色澤淡雅,方方正正的,長寬高各十厘米,分給她的形狀極其嚴苛,底下寬,上面窄,能做的樣式有限,理想狀態是刻一座小山峰,但顏色限制了褶皺,做擺盤和花瓶有點兒沒勁,全身刻人物又太費勁,她想了想,乾脆把這些都結合起來。
她看過南渚的海。
從高鐵站到眠湖,會經過一片極大的海域,碧澄澄的海面晃著靈光,許多小孩兒光著腳在上面撿貝殼和海螺,那時她就想,貝殼和海螺裡或者都住著公主,就像哥哥給她講的故事,她們都是海的女兒。
不知過了多久,那一圈人陸陸續續都停了下來,摘了布條看著謝瓷,她下手的動作從不遲疑,不深一分,也不淺一分,底下的託座被她雕成了一顆飽滿的海螺,邊上用海草裝飾以支撐,而在那海螺上的,居然是個半躺著的姑娘,撐著雙手,彎著腰肢,迎著風遠望,曲線自然起伏,頂上的光線成了天然的月輝,將這海螺姑娘的肌膚襯得光滑而有溫度。
太美了,像活過來一樣。
這是在場所有人一致的想法。
白鬍子老頭沉著眼,這雙手能雕琢朽木。
他面上一派淡然,雲淡風輕的模樣,其實心裡饞巴巴的,恨不得把人騙來,給他當徒弟,但他能教她什麼呢,想想也就罷了,把這睜眼雕不來的毛病給人改改,就讓人回去吧,外面還有更廣闊的世界。
謝瓷自己刻了個舒服,刻完也不管別人,把木條一摘,牽著俞蜃一塊兒吃飯去了,嘰嘰喳喳的:「我剛剛厲害嗎?他們都在看我。」
俞蜃垂眼看她。
宅院的燈籠下,她仰著臉,眼底興奮未消,眼裡都是映著晶亮的光芒,抿著唇笑,小小的梨渦又露出來,讓人想戳一戳。
「釉寶最厲害。」
俞蜃攥緊她的手。
俞蜃心裡隱隱有一種感覺,謝瓷不會走了,不會再說分手,不會丟下俞蜃。可是為什麼呢,他是俞蜃,不是她哥哥。
謝瓷瞧他烏黑的眼,一眼就知道他又在腦子裡胡思亂想了,凡是她看不明白的情緒,一律歸為胡思亂想。
她想了想,這幾天她確實欺負他有點過分,最過分的一次,把人騙上床睡了半夜,然後把人推醒,一臉無辜地說俞蜃你自己去睡,他看了她半晌,一聲不吭地就自己睡去了,第二天醒來還給她煮喜歡的麵條。
「俞蜃,我們悄悄接吻吧?」
謝瓷眨眨眼,指了處燈籠照不見的地方。
俞蜃側頭打量了一眼,指尖微動,上移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帶,將人推在寬大而涼的柱子上,修長的腿微動,擠進她腿間,抬手沒入她的黑髮,抵住後腦勺,免得把人嗑疼,做完這些,低下頭,盯著她。
謝瓷:「」
這是幹什麼,做完準備動作了,怎麼不親呢,還要催他嗎?
謝瓷抬頭瞧,他們藏在黑暗裡,他不再用以前那黑沉沉的眼看她,這兩天,他看她的眼神總是烏亮透徹,那層霧被洗淨,看她時安靜又乖巧,像是趴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