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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今天還沒跟大衛說過話哪。&rdo; &ldo;你把我摟得那麼緊，我哪有機會。&rdo;

他母親縮回放在他膝上的手，抱緊自己，以抵禦隨夜幕降臨而漸深的寒意。&ldo;我是說後來，他還沒進屋之前。&rdo; &ldo;我明天就會在學校裡碰到他了。&rdo;

他母親在牛仔褲口袋裡一陣摸索，掏出她的劍牌香菸，點了一根，然後急急地吐了一大口白煙。&ldo;我想他明天應該不會去上學。&rdo;

吉米吃掉最後一口熱狗。&ldo;嗯，過幾天吧。&rdo;

他母親點點頭，又吐了幾口煙。她一手託肘，邊抽菸邊凝望著對面二樓的窗戶。&ldo;今天在學校還好吧?&rdo;她說，她看來並不真的期待吉米回答。 吉米聳聳肩。&ldo;還好。&rdo;

&ldo;我剛剛看到了你們老師。很漂亮。&rdo;

吉米沒有搭腔。 &ldo;真是漂亮。&rdo;他母親對著一團冉冉升空的煙霧輕聲說道。 吉米還是沒說話。他常常不知道要跟他的父母說些什麼。他母親無論何時看來都這麼疲倦。她的目光幽幽地飄向某個未知的地方，只是一個勁兒地抽她的煙，吉米一句話常常要反覆說上好幾次才能叫她聽見。他父親則通常是一副怒氣衝天的模樣，即使不是，吉米也知道眼前這個幾乎稱得上是好父親的傢伙隨時都可能翻臉，轉眼又要變回那個滿心苦澀的醉鬼，而吉米便成了他發洩怒氣的物件‐‐‐半小時前還能惹得他哈哈大笑的一句話，半小時後卻成了他痛打吉米一頓的理由。吉米還知道，無論他怎麼逃避、怎麼偽裝，他體內確實流著這兩人的血液：他兼有他母親的沉默與他父親那種突然而至的暴怒。 除了想像自己是鮑爾小姐的男朋友之外，吉米有時也會想像自己如果是鮑爾小姐的兒子，一切又會是何等光景。 他母親這時卻突然盯著他瞧。夾在指間的香菸高舉在耳邊，眯著雙眼，目光在他臉上來回搜尋。 &ldo;怎麼了?&rdo;他說，有些發窘地對他母親一笑。 &ldo;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哪，少年拳王阿里。&rdo;她回報以一笑。 &ldo;是嗎?&rdo;

&ldo;嗯，沒錯。將來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女孩子哪。&rdo;

&ldo;啊，那也好。&rdo;吉米說道。母子兩人相視而笑。 &ldo;你可以多開口說點兒話。&rdo;他母親說。 你也是，吉米很想這麼告訴她。 &ldo;不過也沒關係啦。酷一點也好，女人就吃這套。&rdo;

吉米從母親的肩頭看過去。他父親步履蹣跚地從屋裡走出來，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一張臉則因剛睡醒或是酒喝多了‐‐‐更有可能是兩者兼是‐‐‐而顯得有些浮腫。他父親睜著惺忪的雙眼，看著眼前熱鬧的一幕，一臉困惑。 他母親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而當她終於回過頭來時，她臉上再度出現了平日那種倦容，剛才那抹微笑則消散得無影無蹤，幾乎讓人懷疑她從來就不知道該如何微笑。&ldo;嘿，吉姆。&rdo;

他最喜歡她這麼叫他了‐‐‐&ldo;吉姆&rdo;‐‐‐這讓他覺得跟母親更親近了。 &ldo;什麼事?&rdo;

&ldo;我真的很高興你沒進那輛車，寶貝。&rdo;她在他額頭上輕輕一吻。吉米看到了她眼中閃爍的光芒。接著她站起來，朝其他幾個正在聊天的母親們走過去，始終背對著她的丈夫。 吉米抬頭看去。他再度看到大衛靜靜地站在窗邊，凝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