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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陽光明媚,夏日黃昏的太陽還是橙黃的,斜灑下來。陸羨清坐在庭院中的小亭子裡,刺繡。小亭子依山傍水,依的是假山,傍的是池水。她背後站著服侍的婢女春蘭,垂頭而立,忽而將目光放在陸羨清手中的緞布上。
上頭正繡著嬉戲的錦鯉。
陸羨清細密地打針腳,繡的便是池水裡頭俶爾遠逝,往來翕忽的魚兒。為何繡魚?水至清則無魚。她既叫羨清,那便是不清,既然不清,就是有魚。
臨淵羨魚,是愚。
&ldo;大小姐,繡的真好。&rdo;
陸羨清頓了頓,目光一凝。她來陸府三天,各路人馬明朝暗諷,也不知這位春蘭話裡頭&ldo;大小姐&rdo;的意思,可是暗諷?她心微微下沉,斂眉不理會春蘭。
此刻,松恆君捧著書正走在陸家大院裡頭。
松家與陸家近些年走得近,況且陸家推算命理手法一流,無人可仿,有些事便去陸家詢問。他是松家未來的執掌人,年方十九,便精通文武。
&ldo;存信哥~&rdo;路過一眾赤膊上陣的童子,剛從哪邊的湖裡享受完涼意,笑嘻嘻地跟松恆君打招呼。
松恆君頷首。他再穿過一道假山,忽的入目一個小亭子,少女正埋頭刺繡。陽光融融地照射在少女身上,像是春風十里桃花開,旖旎而溫柔。
姑娘瞧著面生,恐怕是陸家新認回來的大小姐。藝名岫玉,是個唱戲的角兒。他對等級觀念並不看重,岫玉的戲他聽過看過,只覺得其人身段極好,嫵媚多姿。可褪下戲袍的陸羨清只是一個小姑娘,看著溫柔靜美。
他上前一步,鞠躬作揖道:&ldo;抱歉,打擾了。&rdo;
陸羨清抬頭,清冷的眸光略過松恆君,微微打量,旋即垂頭,冒著絲絲寒意。
背後傳來推攘嬉鬧的聲音,松恆君忽的想起那群打赤膊的男孩,十歲到十七歲不等。於是抬起廣袖,遮住陸羨清的視線,那群男孩恰好走過來,瞧見松恆君,道:&ldo;存信哥,你怎麼留在這?&rdo;
松恆君淡看他們一眼,搖頭嘆道:&ldo;你們好歹注意院裡的女眷,打赤膊不像樣子。去穿衣裳。&rdo;
男孩們紛紛看到被遮住但露出來的裙邊,以及站著服侍的春蘭,心下知曉是誰,不甚在意地撇嘴,嘻嘻哈哈相互推攘著走開,空氣中傳來一聲不知道是誰說的:&ldo;也沒讓她非來這裡啊……&rdo;
松恆君見人走了,柔聲道:&ldo;姑娘,這些混小子以後你見了躲著就是。他們的話也別放在心上。&rdo;
陸羨清聞言抬頭,很是仔細地端詳眼前陌生的男人。看著很氣派,儒雅有書卷味。知道他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上位者氣勢足,卻沒有瞧不起她,反倒是替她遮住眼睛,替自己避開汙眼的畫面。只是,她自小生活在戲班子裡,早習慣了。卻難以自持地,心倏而一跳。於是慌忙地別開眼,垂下眼睫,控制著說話口吻,淡淡的,不帶什麼情緒:&ldo;不礙事。謝謝。&rdo;
松恆君便笑著頷首,轉身離開了。
橙黃的陽光很是明媚,池水裡的魚兒翻滾得熱鬧。陸羨清將放在緞布上的目光投視在松恆君的背影上,有一丁點兒不解。但她又垂下眼睫,重新拿起緞布開始打針腳,周圍密佈著冷靜與清醒,似乎織成網,將人牢牢困在裡頭。
春蘭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陸羨清,然後緩慢地看向天邊的霧靄,心頭亦蒙著一團迷霧。
這一段拍完了,松凌香坐在小亭子裡歇了會兒,緩過神,見飾演春蘭的女孩兒沒走,稍微打量一眼,又挪回目光。
倒是女孩見松凌香看向自己,眼睛倏地放光。她小心翼翼地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