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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時間才建起來的,是全村地勢最高也是最新的瓦房。現在已經分給了呂桂花和另一戶貧農戶合住。田產被分了,家產被分了,傢俱也幾乎搬空了,已所剩無幾,屋子裡顯得空落落的,一如這家人的心境一樣空虛、冷落,冷落得就如同冰窖,寂寞得如同墳墓,只有他那小外孫念龍在屋裡來回的跑動,才能給這個家裡帶來一些生氣。
這些日子,楊經文每天起床後的第一件事,是把村前的那條路打掃一遍,然後就足不出戶,整天蜷縮在家裡。一家之主這種萎靡不振的情緒自然影響到全家,誰也不願多說話,多走動,窩居在家。他們不想見到村人們,村人們對他們也是避而遠之,偶爾見了雙方都有些尷尬,不知如何打招呼。除了村幹部向他分派活計或是抓他去開批鬥會,更沒有其他外人願意邁進這個門檻,楊佑泉是第一個。
“你坐下,別站著啊!”楊經文很客氣地挪過一把小竹椅,讓楊佑泉坐下。白氏一顛一顛地從後廳端出一杯開水,樂呵呵地遞給楊佑泉。
“東、東家,我對不起你們!我……”楊佑泉想對楊經文表白一下自己的心境,賠個不是,說自己不該在鬥爭會上胡說八道。
楊經文立馬制止了他,說:“你別說了!這不怪你。我知道,大勢所趨啊!你不說別人也要那樣說的……不提這個了,隨它去吧!”他停頓了一下,看了一眼左則的房間,又說,“人的命天註定,天意如此,誰也奈何不得。唉,龍巴侄兒還沒訊息麼?”
楊佑泉搖了搖頭,低頭不語。楊經文也嘆了一口氣。兩位老哥像是心有靈犀一樣,心裡都在想著同一件事,都在後悔當初不該拆散兒女的姻緣,可又不好明說。
沉默了片刻,楊佑泉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地說:“聽說把詩芸當浮財分給杜蔫子做老婆……這事,你們也能同意?”
楊經文苦笑著說:“唉,瞧你說的,我們能同意麼?可是,我們又哪有權力不同意呢……”
“真是造孽啊!”楊佑泉憤憤不平地說,緩了緩氣:“哪啥時候成親呢?你們也該準備準備嫁妝吧,要是用得著我的地方,請支一聲啊!莫要太委屈了詩芸……這孩子,實在是太苦了。”
“唉,也就在這兩天吧。”白氏說,“家裡都搬空了,哪還有什麼嫁妝啊!時間又這等倉促,準備都來不及了,簡簡單單吧!這還不曉得讓不讓我們操辦呢……”
這時詩芸帶著兒子從房間出來,朝楊佑泉叫了一聲“大叔”,然後說:“你們不用為我操心,也不要準備什麼。到時候我帶小龍過去就是了,好歹是去過日子的……”
父母都不再說什麼。看著強顏歡笑的愛女和活蹦亂跳的小外孫,兩位老人又都不免一陣心酸……他們真是後悔極了,要知今日何必當初啊!當年真不該捧打鴛鴦散,如果不逼著女兒另嫁,成全了女兒和龍巴的婚姻,想必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樣子,讓人亂點鴛鴦譜,把女兒當浮財分給杜蔫子了。看得出,女兒表面裝得若無其事,其實心裡有說不出的痛苦。這讓老倆口比失去財產還要難受……
楊佑泉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安慰老東家把心放寬些,然後起身告辭。臨了還說村裡留給他們家的幾畝田由他代耕,不用東家操心。楊經文哪敢再支使別人為他種田,他說:“不用,我自己能做,就不煩勞你了。只是到時候有不懂的地方,還得向你請教一二哩!”
五 苦澀
再熱鬧的廟會也是要散場的,再好看的鬧劇也有結束的時候。擺放在白馬坡村祠堂前的財物,終於在一陣陣嘈雜聲中被搬空了,滿意也好,遺憾也罷,各自去了該去的人家。
呂桂花沒有食言,分完浮財的第三天,她就把楊詩芸和她的兒子領到了杜蔫子的那幢屋裡,為蔫子和詩芸舉辦了一個簡單的婚禮,搭建起一個三口之家。
白馬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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