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4/5 頁)
子跟著瑟縮了下。
責罰打罵都並不可怕,真正叫人害怕的,往往是這樣冷冰冰的安靜。
時間過得愈久,這安靜就越是叫人膽戰心驚。
良久,角落裡燃著的燈,突然“噼啪”炸開了一朵燈花。
紅櫻一驚,差點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好容易才按捺住,逼著自己僵著身子坐定。可身下柔軟舒適的墊子此刻卻好像又冷又硬,令人如坐針氈。她坐立難安,坐在熱炕上的若生卻慢悠悠打了個哈欠,終於道:“下去吧。”
“是。”紅櫻長長鬆了一口氣,起身告退。
正要走,她卻又被叫住了。
若生依舊是那副笑盈盈的模樣,口中道:“等到三月,你便及笄了吧?”
能叫主子記掛著自己的生辰,是頗有臉的事。紅櫻聽她這般問起,心下愈松,笑著應是。
若生微微一頷首,沒有再開口,只笑著擺擺手示意她出去。
等到人影消失在了簾後,她面上笑意便斂了,轉頭吩咐綠蕉道:“明兒天亮了便去將紅櫻她娘找來。”
綠蕉不解,但主子不說她也就不問,只好生應下退了出去。
若生望著她的背影,卻無聲嘆了口氣。
綠蕉忠誠有餘,卻可惜了不是個聰明能幹的。若非當年她身邊正缺人使喚,乳孃又覺得外頭新進的人不如在木犀苑呆慣了的,這大丫鬟的位子只怕也不會有綠蕉的份。
她胡亂想著,也無心再翻書,只命人將燈吹滅,躺下閉上了眼睛。
然而方才一闔眼,她便想起了四叔來。
幾個兄弟裡,四叔同她爹長得最像。但她爹一笑,兩頰酒渦便燦爛得令人也不由跟著一塊高興起來,四叔臉上卻沒有酒渦。
大抵人的性子如何,同樣貌也是有幾分干係的。
她爹跟四叔都是愛笑的人,可一個那般真,一個那般假。
暗無天日的時光裡,她偶爾也會想,如果不是四叔,連家是不是就不會倒得這般快?
躺在用湯婆子暖過的被窩裡,若生卻突然覺得有些冷,遂將身子蜷縮成了一團,將頭往胸前埋了埋。
外頭夜風吹拂,颯颯一片輕響,她聽著,深深吸了一口氣。
最後一次見四叔時,他面上神情如何,若生已全然想不起,但他說過的那些話,她都還記得牢牢的。
那天,他就高高站在臺磯上,穿著連家人用慣的上等料子,逆著光,面目陌生。
若生跟繼母並幼弟若陵,則站在臺磯下。她手裡抱著父親的牌位,簇新的,連漆都還未上過。
她緊緊扣著那塊木頭,幾乎要將它嵌入身體裡。
盛夏時節的風,熱得人渾身冒汗。
她掌心裡,卻是一片冰冷。
四叔站在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雲淡風輕地將刻薄又無恥的話一句句拋擲在他們面上——
“阿九,你不要怪四叔。”
“識時務者為俊傑,四叔我只是選了對的那條路。”
“你若要怪,便怪自己生為連家人吧……”
風那樣大,將他的袖子吹得獵獵作響,卻到底也沒能將他的話給吹散了。
被風吹得揚起的散亂髮絲遮住了她的視線,若生半點也看不清站在上頭的人,卻知道他絕不是自己昔年纏著叫四叔的男人,更不是她心中父親的模樣。
她渾身顫慄,咬破了唇,口中一片腥甜,而後驀地將手中牌位擲了出去,筆直砸在了他額上。
頭破血流不過一瞬間的事,衣冠楚楚的連四爺哎喲一聲捂住腦袋,低下頭去。
若陵嚇著了,在朱氏懷裡哇哇大哭起來,她卻只冷眼看著臺磯上的人大笑了兩聲。
她爹拿四叔當了一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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