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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眼前,繼母和腹中幼弟皆平平安安,她果然便鬆懈了,全然忘記這世上有人是能決絕到除了自己誰也不在乎的——
於玉寅而言,人大抵只分為兩種。
有用的跟無用的。
好比連家昌隆時的她,和身陷囹圄時的她。
前者他擺出世上若沒了她便活不下去的姿態來;後者則眼也不抬扭頭便走。
若生想,自己怎麼能不時時刻刻將這些記在心上呢。怎麼能指望著那樣的人會對親兄弟手下留情。
玉真拖了他的後腿,那是比無用之人還值得捨棄的。
她立在明媚的天光底下,打了個冷戰,閉上了眼睛。
這雙眼睛,睜著同瞎了也無甚區別,她那會怎麼就對他念念不忘了?
夏風拂面,裹挾著淡淡的花草香氣,若生將眼一睜,側目望向了蘇彧,有氣無力道:“想不明白了。頭疼。”
照理,她一開始就知道玉寅兄弟倆人心懷鬼胎,就算不清楚他們懷著的這鬼胎究竟是個什麼鬼,她也應該想法子趁早將倆人給打發出去了拉倒。
管他“懷”的是個什麼球。早日杜絕便是。
再狠點,跟拔雜草似的,一股腦將倆人給滅了,這人死如燈滅,更是果斷。
可前世的事她懵懵懂懂,大部分都理不出頭緒來。只覺得玉寅兄弟倆人後面還有人在,所謂斬草除根,她不管不顧只將這倆人給弄沒了,有什麼用?
是以只能等,只能看著。
在平州時,她從梅姨娘口中得知的那些事,再加上後來她自個兒想法子調查的,那團迷霧也只是稍散了一點而已。
平州裴氏,陸相陸立展,雲甄夫人,嘉隆帝……
裡頭還夾雜了一堆若生連誰是誰都一時間難以分辨的人。
她隱晦地在姑姑面前略點了兩句,姑姑也並未將她的話當做戲言,正正經經打發人去查了,可並無紕漏可尋。
惹得她差點要疑心自己是不是弄錯了什麼,所謂的前世,根本就全是癔症?
但蘇彧一直對她所說的話,深信不疑。
這份信任,也就成了她鎮定下來的底氣。
“你已經做得很好。”蘇彧站在她身側,姿態閒適地說了一句,聲音裡卻帶著些微鄭重,“若換了我是你,尚不一定能走到現在。”
若生笑了:“胡說八道,若是你,恐怕早就將事情給了結了。”
說完,她卻忽然意識到,自己這話說得不大對。
在她的記憶裡,蘇彧也沒幾個年頭好活了。
她呼吸一窒,良久氣息才重新活泛起來,輕聲道:“你的事,可有眉目了?”
蘇彧微微一搖頭:“差著幾年光陰,任何事眼下都做不得準,哪有什麼眉目可尋。”話音略微一頓,他笑起來,“罷了,有的活便活,該死了便死,人生在世,左不過如此。”
若生卻笑不出來,嘀咕了句:“二十幾歲的人,怎麼就該死了……總該活到七老八十頭髮花白牙齒掉光才像話……”
她一貫恨自己短命,便也惜命得緊。
蘇彧唇邊笑意漸濃:“你放心,我不會死的。”
然則若生聞言,定定看他一眼,心中便知他這話說得其實沒有半點底氣。
她想惱他信口扯了話來敷衍自己,可心裡半點火氣也無,只有無窮無盡的悲涼,一陣陣湧上來,像洪水,澎湃猙獰。
她沉默半響,終於開了口:“蘇彧,你得活久點,長長久久長命百歲,頭髮還有一根黑的,你都別死。”
“少年白怎麼辦?”
“我怎麼就認識了你這麼個煞風景的人!”若生先是一怔,隨即把貝齒一咬,抬腳狠狠踩了他一腳,憤憤走開,朝父親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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