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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只是恰逢其會的相遇,再恰逢其會的締約。
羽淵需要一把武器,而她需要一個主人。
他們親近,卻並不親密。
他們永遠都不是對方的唯一。
洛宓原本以為自己並不在乎,她在挑選執劍人,自然也允許執劍人挑選她,若是羽淵也與他人相同,也不過是一段泛善可陳的膩味。可在此時此刻,在少年專注的目光中,她卻突然發現,這與預想中的完全不一樣。
她也需要被所有者渴望、在意和重視,希望與他心意相通、血脈相連。
她是他的半身,這是她應得的地位。
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
注視著身下之人青澀的模樣,洛宓有一種自己被撕成兩截的錯覺,一半因這遲來的重視而激動,另一半卻像是被投入冰水之中,被裡面的冰渣咯的生疼。
她不是沒有懷疑過,為什麼自己回到了過去,應該說,本該在洛水河底沉睡的自己為什麼出現在一座毫不相干的秘境裡?
答案當時無解,除了命運誰也無法給出答案,可她大概能猜出為什麼自己還保有著記憶。
她的記性很差,可碰上跟魔尊有關事情時又出奇的好。
她還記得從他身體裡飛濺出的血液和順著持劍之手滴下的血珠,那是洛宓此生不會忘懷的甘美和苦澀,甚至蓋過了被天火燒灼、撕裂時產生的痛苦,深深的印刻在了她的腦海深處,就像是一塊無法癒合的腐爛傷疤,動輒冒出發黑的汙血和發黃的膿水。
兵器,乃傷人、自防之器。
制敵以利、護身無漏才是她的本職,而不是看著主人死在自己面前。
既然時間從滅世之時倒回到了現下,為什麼獨獨她還擁有著不該存在的記憶?
答案或許出乎意料的簡單‐‐因為當時間回溯之時,天地之間,唯有她還活著。
她既沒有護得了主人,也沒有跟隨他戰死,反而是靠著魔尊臨死前渡過來的一股魔力挺到了世界的終焉。
先天神兵,統御九幽,重逾山嶽,劍寒三界,外人不可碰觸,凡人無法驅使……這些溢美之詞無法掩蓋的是‐‐她,洛宓,是柄失敗至極的劍。
&ldo;你想要我?&rdo;
這麼想著,她用舌尖舔了舔唇瓣,對著少年輕笑出聲。
&ldo;你可要想好了,我棄主偷生,翻臉無情,是神兵之恥,若你遇險身亡,我會苟且偷生,並且另覓他主,就算這樣,你也想要我嗎?&rdo;
&ldo;想要。&rdo;
少年專注的看著她,語調乾脆到了鋒利。
&ldo;修為、家世、宗門、名師,靈寶,這些東西我會一一得到,&rdo;他輕描淡寫的語氣掩蓋了其下的森森血氣和艱險,&ldo;我會成為配得上你的主人。&rdo;
&ldo;為什麼要執著於我呢?&rdo;洛宓問他,&ldo;你之前還嚇得想要逃跑。&rdo;
&ldo;你在秘境裡一直跟著我吧?&rdo;少年聞言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出了口,&ldo;我曾擁有很多,最終他們卻成為了別人的東西,現在,我什麼都沒有了,也什麼都不想失去了。&rdo;
&ldo;我之前沒用過劍,不過我可以去學,&rdo;他認真說道,&ldo;我出身煉魂宗,但並沒有受過完備的教導,練得只是入門心法,轉修也不算困難。此間事了,我便趕回宗門,我是宗主的麼子,雖然備受厭棄,出入藏書樓觀摩劍譜倒也不難,只是我尚未拜師,修煉一道上還需你多多提點。&rdo;
洛宓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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