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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仔細觀察他面部表情,因此氣急,&ldo;我知道你一個字都不認可,你是不是認為女人發脾氣或者針對誰都莫名其妙不可理喻?沒想到七叔也是大男子主義,拿舊社會那一套來鄙視女人。&rdo;
這一下陸慎真有點莫名其妙,但仍需要做好紳士本分,替她推開門,送她進屋,詢問她是否需要其他消遣。
而秦婉如一事就此揭過,誰也沒想再提。
但秦小姐自有顧慮,上岸後她並未和阮耀明一道回赫蘭道江家老宅,他們已經是貌合神離夫妻,人後無需做戲,各自回家才是正途。
因此她獨自乘車回到鼎泰榮豐。
一進門,衣服也沒來得及換,水都不喝一口,只踢掉一雙摺磨人的高跟鞋,急急忙忙找開啟電腦,找到加密檔案點開錄音‐‐
&ldo;想投靠江繼澤總要有籌碼,不如我給你指一條明路,江至誠自九八年接手新海地產,裡裡外外都和許強壽有往來,豪宅、資金、珠寶,全都走私帳,更加有錄音、帳目留存……&rdo;
聲音調到最大,就在這一刻,背景音混雜卻能聽得出,是一段座鐘報時音樂。
而這段音樂,她剛剛好昨天才聽過。
本埠為不凍港,氣溫抵達十度以下就可以做大新聞,到十月仍然溫暖宜人。然而她在正午的房間內,卻覺得冷。
越是想,越是心驚。
他們難道不是堅定盟友?
或是他另有打算?
思緒紛紛,想不明白,立刻打電話給他‐‐
然而電話鈴響夠七聲,對方仍然沒回應。
秦婉如頹然地倒在沙發上,覺得頭頂天空正往下落。
而陸慎呢,卻在為酒徒的晚餐忙碌。
今日配菜全為酒服務,紅燒肉在各處餐桌泛濫成災,很難作出新意,因此需在用料上下功夫。
豬肉必須是斜腩,一頭整豬,自第一節排骨向後數,第六、七、八節骨外的肉最佳。
繼而是蔥姜蒜配比,生抽亦是老字號。
最簡單一道菜也令你吃入新世界。
而食粵菜絕不能略過煲仔類。
魚滑久醃之後下鍋炸,兩面金黃,抖一抖似乎要掉渣。嫩豆腐切塊,隨水煮,咕咚咕咚,目睹它自&ldo;幼女&rdo;變熟,橫趴骨瓷碟上等待世人享用。
蒜蓉魚露與茄條一同在鍋底噼啪作響,吵得再厲害,最終也只能隨其他夥伴一道悶進煲仔,火中抱團。
再來一盤飯後點,紅頭、青瓜、洋和指天椒一道切薄片。
他一雙近似雕塑家的手,去小碗內沾糖鹽,為食材&ldo;著色&rdo;,柔軟燈光下魔力突生,甜酸鹹滋滋冒泡,正等機會刺破味覺。
斜陽落盡,一座孤島似浮在海面,如同你我飄搖不定人生。
天暗,天冷,夜深宜飲貴州茅臺,入口溫軟,一點酒意,聊以慰平生。
陸慎擦乾手,流理臺上一滴水都不留。
適才坐到阮唯對面,起開酒瓶,餐廳立刻被酒香裝滿,聞一聞都已夠失意人一醉不醒。
陸慎替她,替自己,倒一杯酒。
小小一隻白酒杯,十二生肖成套,陸慎手中的是牛,阮唯手裡的是虎。
陸慎說:&ldo;總讓你一個人喝悶酒,我實在過意不去。今晚捨命陪君子,我陪阮小姐喝到過癮。&rdo;
阮唯舉杯,&ldo;按我的酒量,很少有人能夠陪我喝到過癮。&rdo;
陸慎笑,眉與眼溫柔,染上笑更讓人無法抗拒,即便你明知他絕不是唯愛至上的小青年,而是必有所圖的老練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