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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樂友搖頭道：&ldo;下官也不甚清楚，只是噶禮勢大，又是皇親國戚，張大人何苦與他硬掐，不若先退一步，再謀後路不遲。&rdo;

張伯行哼了一聲：&ldo;江南一地，豈容他一人隻手遮天，當年本官前任，曹大人的前任，江蘇巡撫於準於大人，按察使焦映漢焦大人，也都是因著畏懼他的權勢，才被他步步相逼，以致於最後被罷免官職，本官雖然人微言輕，卻也不懼他權勢滔天，江南科考一案，噶禮收受賄賂，令國家選拔人才的大事，成了他一人為所欲為的權柄，此人一日不除，江南安有寧日？&rdo;

曹樂友雖覺得他過於固執，卻也不得不為這種執著而嘆服。

他點點頭，忽然起身，正色道：&ldo;張伯行接旨。&rdo;

張伯行愕然，一時沒反應過來。

曹樂友又自袖中掏出一小塊玉牌，攤在他面前，張伯行一震，忙起身下跪。

&ldo;臣張伯行接旨！&rdo;

&ldo;奉皇上口諭，三日之後，巡撫衙門開審江南科考受賄一案，屆時由吏部尚書張鵬翮會同噶禮、張伯行三人主審，欽此。&rdo;

張伯行臉上浮現出一絲迷茫之色，卻仍不得不磕頭領旨。

&ldo;張大人請起。&rdo;曹樂友伸手去扶。

&ldo;這……曹大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rdo;張伯行遲疑道。

曹樂友笑道：&ldo;張大人只管照旨意去辦便是，吏部尚書張大人估摸著這兩日就能到了，下官還得去噶大人處宣讀皇上口諭，就不多留了。&rdo;

胤禩早已習慣閉眼與睜眼俱是黑暗的境況，卻沒料到這次睡醒，居然能感覺到模糊的光線與景物在眼前晃動，雖然依舊不甚清晰，但起碼也能瞧得見輪廓。

他捺下心中狂喜，只怕是猶在夢中未醒，閉上眼，復又睜開，如此重複幾次，方才確認雙目確實有了起色。

正忡怔間，只見外頭有人推門進來，手裡還端了點東西。

&ldo;陸九？&rdo;

&ldo;誒，爺，您醒了？&rdo;陸九也沒注意，將藥碗放在桌上，走近胤禩，這才發現他定定瞧著自己。

&ldo;爺您怎麼了？&rdo;陸九嚇了一跳。&ldo;莫不是有哪裡不舒坦？&rdo;

&ldo;你今天穿的，可是湖藍色袍子？&rdo;

&ldo;是啊……&rdo;陸九下意識應道，忽地愣住，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差點一蹦三尺高。&ldo;爺您看得見了？&rdo;

&ldo;模糊能瞧見一些。&rdo;胤禩嘴角彎起，顯是心情極好。

陸九驚喜過度，也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在原地打著轉。&ldo;哎呀這真是，真是大喜事，奴才得告訴萬歲……告訴四爺去！&rdo;

走了幾步，又頓住，拍了拍腦袋。&ldo;瞧奴才這記性，四爺不在，那，那奴才告訴蘇管家去，讓他也跟著高興高興！&rdo;

胤禩笑吟吟地看著他團團打轉，也不制止，直到陸九喳喳呼呼地跑出門去，這才起身走至桌旁，將碗裡的藥一飲而盡。

心中既已沒有負擔，便連藥裡的那點苦也不放在眼裡，幾口喝下，胤禩放下碗，走出屋子。

這會兒正是天矇矇亮的時辰，院子裡幾聲清啼，晨曦微照，胤禩瞧著這一切，忽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ldo;公子醒了？&rdo;

院子裡老人正捧了本書，一邊在那裡搗藥，見他出來，笑著打了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