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俗(第1/3 頁)
孟時看著手機裡“樓三車禍,走了”的資訊。
沒有回。
陳與也沒有再發訊息或者打電話過來。
兩人很默契的沉默,絲毫沒有抱頭痛哭的意思。
八百里秦川處在搖滾圈最頂點的位置,而馬路牙子連圈子都沒有滾進去,就灰溜溜的離場了。
他們和樓三沒有機會見面,仰望著樓三高高在上,甚至連作為目標的想法都沒有。
對於“馬路牙子”來說,“八百里秦川”是一件特遙遠的事情。
就像兩者的名字一樣,這是蟬和鵬之間的差距。
現在搖滾圈裡有兩種聲音。
一種,搖滾不商業化都是瞎扯淡,你們這些逼逼叨叨的夥計們,先吃飽飯再考慮其他的吧。
最經常把這話掛在嘴邊的是“關勻”,這位結婚之後,已經徹底沒了作品,轉職綜藝,帶孩子上節目,接著在各種選秀節目當評委,開始一次次訴說,當初吃泡麵搞創作的“艱苦歲月”。
另一種則是認為,搖滾應該純粹,當思想被資本腐蝕,那麼搖滾是沒有存在的意義“偽搖滾”,當你失去思想之後,別扒著搖滾的旗幟招搖,和港臺那幫人玩流行去啊。
這一類的代表人物是“子野”、“二手”,還有逐漸走火入魔的“萬總”。
這兩幫人相互看不起。
而樓三在兩邊都吃得開。
因為他具備商業化的能力,但在唱片公司不斷的接觸下,他轉頭搗鼓起了實驗性音樂。
用《莊子》裡的一句話形容樓三的“八百里秦川”就是——其翼若垂天之雲。
當代搖滾樂壇,樓三兩隻手一張開,把兩幫人都罩在了翅膀下面。
而且兩邊都還挺服氣。
樓三身上有的東西挺玄乎,也挺簡單叫——初心。
他在圈子外面不怎麼出名,但圈子裡面地位僅次於,那位大院出身的我國搖滾啟蒙者。
而就這樣一個人,死在一場車禍裡。
那個喝了點小酒碾死他的司機,可以把自己的車輪稱為“命運的車輪”吧。
孟時不著邊際的想著,然後嘀咕了一聲,“想和你見一面啊。”
都不知道自己是想見樓三,還是想見那個司機。
看著像個罩子一樣的天,感覺樓三這樣的人死了,好歹下場雨,落一顆流星。
十點,下弦月升了起來,月朗星稀、蛙聲一片。
事實證明,樓三就一普通人。
每天都有那麼多的人死,為什麼不能是他。
所以這天該晴還是要晴。
第二天,孟時一早把陸佳喊起來。
陸佳在浴室刷牙,孟時就擱門口蹲著。
他看著白瓷磚裡面自己模糊的影子,說:“今天讓我哥帶你把去碾米廠,抽獎名單出來以後,你發給我就行,我會讓人安排發貨的。”
這幾天收的稻子是阿爺留下來的那七分地,攏共收了一千斤出頭,曬乾去殼,應該能有六七百斤的大米。
這些米,他讓陸佳幫忙抽獎抽掉,他自己的賬號沒有許可權。
嗶站的互動抽獎需要的許可權很複雜,所以最開始孟時把這塊地“送給”陸佳,就是打的這個主意。
阿爺這輩子連河州市都沒有去過,但種的大米能被全國各地的朋友們吃到,他應該會很開心。
這件事孟時本來想自己發貨,但現在他想去京城了,很想。
那裡將有一場“盛事”,他想帶著“馬路牙子”摻乎一腳。
陸佳一聽孟時的話就急了,她就和孟時熟,就和孟時待著舒服。
她把自己帶的電動牙刷從嘴裡拔出來,頭探出來,“那泥趕森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