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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家裡,父母兄弟多驚喜道:&ot;去了一年多,道是死於虎狼了,幸喜得還在。&ot;其實,侯元只在洞中得一日。家裡又見他服裝華潔,神氣飛揚,只管盤問他。他曉得瞞不得,一一說了。遂入靜堂中,把老叟所傳術法,盡行習熟。不上一月,其術已成:變化百物,役召鬼魁,遇著草木土石,念念有詞,便多是步騎甲兵。神通既已廣大,傳將出去,便自有人來扶從。於是收好些鄉裡少年勇悍的為將卒,出入陳旌旗,鳴鼓吹,宛然象個小國渚侯,自稱曰&ot;賢聖&ot;。設立官爵,有&ot;三老&ot;,&ot;左右弼&ot;,&ot;左右將軍&ot;等號。每到初一、十五即盛飾,往謁神君。神君每見必戒道:&ot;切勿稱兵,若必欲舉事,須待天應。&ot;侯元唯唯。
到庚子歲,聚兵已有數千人了。縣中恐怕妖術生變,乃申文到上黨節度使高公處,說他行徑。高公令潞州郡將以兵討之。侯元已知其事,即到神君處問事宜。神君道:&ot;吾向已說過,但當偃旗息鼓以應之。彼見我不與他敵,必不亂攻。切記不可交戰!&ot;侯元口雖應著,心裡不服,想道:&ot;出我奇術,制之有餘。且此是頭一番,小敵若不能當抵,後有大敵來,將若之何?且眾人見吾怯弱,必不服我,何以立威?&ot;歸來不用其言,戒令黨與勒兵以待。是夜潞兵離元所三十里,據險紥營。侯元用了術法,潞兵望來,步騎戈甲,蔽滿山澤,盡有些膽怯。明日,潞兵結了方陣前來,侯元領了千餘人,直突其陣,銳不可當。潞兵少卻。侯元自恃法術,以為無敵,且叫拿酒來吃,以壯軍威。誰知手下之人,多是不習戰陣,烏合之人,毫無紀律。侯元一個吃酒,大家多亂攛起來。潞兵乘亂,大隊趕來。多四散落荒而走。剛剩得侯元一個,帶了酒性,急念不出咒話,被擒住了。送至上黨,發在潞州府獄,重枷枷著,團團嚴兵衛守。
天明看枷中,只有燈臺一個,已不見了侯元。卻連夜遁到銅輾,逕到大石邊,見神君謝罪。神君大怒,罵道:&ot;唐奴!不聽吾言,今日雖然倖免,到底難逃刑戮,非吾徒也。&ot;拂衣而入,洞門已閉上,是塊大石。侯元悔之無及,虛心再叩,竟不開了。自此侯元心中所曉符咒,漸漸遺忘。就記得的做來,也不十分靈了。卻是先前相從這些黨與,不知緣故,聚著不散,還推他為主。自恃其眾,是秋率領了人,在幷州大谷地方劫掠。也是數該滅了,恰好幷州將校,偶然領了兵馬經過,知道了,圍之數重。侯元極了,施符唸咒,一毫不靈,被斬於陣,黨與遂散。不聽神君說話,果然沒個收場。可見悖叛之事,天道所忌,若是得了道術,輔佐朝廷,如張留侯、陸信州之類,自然建功立業,傳名後世。若是萌了私意,打點起兵謀反,不曾見有妖術成功的。從來張角、微側、微貳、孫恩、盧循等,非不也是天賜的兵書法術,畢竟敗亡。所以《平妖傳》上也說道&ot;白猿洞天書後邊,深戒著謀反一事&ot;的話,就如侯元,若依得神君分付,後來必定有好處。都是自家弄殺了,事體本如此明白。不知這些無生意的愚人,住此清平世界,還要從著白蓮教,到處哨聚倡亂,死而無怨,卻是為何?而今說一個得了妖書倡亂被殺的,與看官聽一聽。有詩為證:
早通武藝殺親夫,反獲天書起異圖。
擾亂青州旋被戮,福兮禍伏理難誣。
話說國朝永樂中,山東青州府萊陽縣有個婦人,姓唐名賽兒。其母少時,夢神人捧一金盒,盒內有靈藥一顆,令母吞之。遂有娠,生賽兒。自幼乖覺伶俐,頗識字,有姿色,常剪紙人馬廝殺為兒戲。年長嫁本鎮石域街王元情。這王元情弓馬熟姻,武藝精通,家道豐裕。自從娶了賽兒,貪戀女色,每日飲酒取樂。時時與賽兒說些弓箭刀法,賽兒又肯自去演習戲耍。光陰捻指,不覺陪費五六年,家道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