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瞟了眼對面的宋般若,不露聲色對菱角說知道了我就回去。
梁夏也沒心思和宋般若說基金會的事了,東一句西一句閒扯。好容易熬到大家都吃飽喝足,指使艾北送宋般若回家,自己打輛車趕回去。
菱角來開門,表情悲慼,對梁夏豎起食指,小聲說:“蘇哥哥病了。”
蘇杭趴在床上,呼吸很費力。菱角給他蓋了被子,還拿枕頭墊在他肺部。梁夏彎腰細看,燈光下蘇杭的臉上盡是冷汗。
見梁夏來了,蘇杭笑:“今晚我不能回去了,在你這混一夜吧。剛才我去找艾北,他家裡沒人。”
“我們剛一起吃飯呢。你老婆也在。” 梁夏拿紙巾給蘇杭擦汗,“你夜不歸宿,怎麼和老婆交代?”
“我和她說下鄉考察了,要明天才能回來。”
梁夏看著蘇杭的臉色,心中感覺不祥:“那藥是不是有問題,你別再吃了。”
“這病發作起來就這樣。是正常的。就病理反應來說,現在的資料沒有問題。再說了,就算停藥,也還是這樣啊。”
梁夏發現菱角一直站在床邊看,那眼神似乎很想親手替蘇杭擦汗。梁夏說:“你去睡吧,今晚我陪他。”
菱角依依不捨的對蘇杭道別,蘇杭對她笑笑,沒什麼力氣說話。
梁夏把檯燈調暗了些,又開啟CD放了張鋼琴曲,他將音量旋到最小,若有若無的樂聲在靜謐的夜色中漂浮,似盪漾在泉水漣漪中的落花。
蘇杭呼吸的聲音很痛苦,但他還是強撐著說:“這是,你喜歡這音樂呀?其實聽起來蠻好的,沒有傳說那麼絕望。”
梁夏抬起自己的手來看:“小時候我常看五個手指,看啊看啊,就想,為什麼我是個人呢?為什麼不是根草?做草多好呀,不用住房子,不用穿衣服,不用餓肚子,只要有陽光和雨水就可以活得生機勃勃。”
蘇杭好久沒說話,他的眼睛閉合著,汗珠在燈光下熠熠閃亮,連發絲都濡溼了。他並沒有入睡,而是在回憶什麼。
他說:“我小時候,爸媽經常冷戰。爸爸說我思想落後是因為根不正苗不紅,媽媽說我的壞脾氣都是跟爸爸學的,半點也不像她。他們永遠為政治立場爭執不休,好像誰吵贏,誰就代表了正義。有一次,媽媽說要帶我去臺灣,不和爸爸過了。爸爸說她叛黨叛國,他要大義滅親。然後爸爸就把手槍掏出來。”蘇杭說到這裡睜開眼睛,慢慢舉起手比在太陽穴上,“像這樣頂住我頭,我爸說,我媽要是敢走,他就當場讓我腦袋穿膛。”
梁夏默默幫他掖被子,蘇杭看著他:“你為什麼總覺得我很幸福?”
梁夏說:“早就不覺得了。”
“這個世界一點也不真實。早晨醒來的時候,常常會覺得,這世界總有一天和我毫無關係,就像我從沒存在過一樣。這種感覺,也許是怕死吧。不過這幾年沒有了。那些實驗動物每天都會死,可直到死前一秒鐘它們還以為自己能一直活下去。我看啊看啊,看得心也死了。”
“你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為什麼還會這樣呢?你不像我,我希望得到的東西太多。活著這段過程中,有的事我們可以左右,有的事我們左右不了,比如生命,只可以有限延長,長時間存世是辦不到的。生命是以倒計時存在的,過了今天就永遠失去了,雖然還有明天,但它是極其有限的。誰知道一生還有多少個明天?”
“我以前怕死,是因為我還想抓住什麼,有什麼捨棄不了的。現在沒有了,我很害怕這種萬念俱灰的感覺。你懂嗎?我甚至連躺在身邊的老婆都不留戀。”
“你大概從沒愛過她。”
“愛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怎樣才算是愛呢?我真的不知道,我連怎樣做丈夫都不知道。我沒有天分,也沒有可以效仿的物件。可能將來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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