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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他又喘不過氣來,咳起嗽來。
“怎麼,完了!現在全說出來了,說完了?好了,現在去睡覺嗎,你有燒,”葉莉扎維塔·普羅利菲耶夫娜一直不安地望著他,這時便迫不及待地打斷說,“啊,天哪!他還在說!”
“您好像在笑吧?您幹嘛老是笑話我?我發覺,您一直在嘲笑我,”突然他惴惴不安和氣沖沖地對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說,而他確實是在笑。
“我只是想問您,先生……伊波利特……對不起,我忘了您的姓了。”
“捷連季耶夫先生,”公爵說。
“對了,是捷連季耶夫,公爵,謝謝您,您剛才說過了,可我卻忘得一乾二淨……我想問您,捷連季耶夫先生,我聽說,您認為,您只要從視窗向老百姓講上一刻鐘話,他們馬上就會同意您的一切主張,而且立即跟在您後面,這是真的嗎?”
*法語:親愛的公爵。
“非常可能,我是說過的……”伊波利特彷彿想起了什麼,回答說。“肯定說過的。”他突然又補了一句,又活躍起來,堅定地望了一眼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那又怎麼樣?”
“完全沒什麼:我只是想知道一下,補充一下情況。”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不再說了,但伊波利特仍然望著他,不耐煩地等著他繼續說。
“怎麼樣,說完了,是嗎?”葉莉扎維塔·普羅科菲耶夫娜問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快點說完吧,老兄,他該去睡了。是不是不會結束?(她惱火得不得了。)”
“也許,我很不反對補充幾句,”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微笑著繼續說,我從您的同夥那裡聽到的一切,捷連季耶夫先生,還有剛才您以不容置疑的闡明的一切,據我看,可以歸結為權利至上論,首先是權利,不顧一切,乃至排除一切,甚至可能在研究權利是什麼之前就要求權利。也許我說得不對。”
“當然您鍺了,我甚至不明白您說的……接下去呢?”在露臺角落裡也響起了絮語聲。列別傑夫的外甥低聲咕噥著什麼。
“接下去幾乎沒有什麼了,”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繼續說,“我只想指出,從此出發事情可能會直接轉到強權論上面去,也就是個人的拳頭和個人的慾望的權利,其實,世界上很多事情就常常是這樣告終的。普魯東就是主張強權的。美國南北戰爭中許多最進步的自由主義者宣佈自己擁護種植場主,業主認為,黑奴總是黑奴,是比白種人低等的種族,因此強權應屬白人……”
“怎麼呢?”
“也就是說,看來,您並不否認強權?”
“下面怎麼說?”
“您真是個打碗沙鍋問到底的人;我只想指出,從強權到老虎和鱷魚的權利,甚至於到達尼洛夫和戈爾斯基是不很遠了。”
“我不知道,再下去呢?”
伊波利特勉強聽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說話。雖然他對他不時說“怎麼樣,“接著說”,看來,這主要是交談中養成的老習慣,而並非是對談話表示關注和好奇。
“下面沒什麼要說了……完了。”
“不過,我並不生您氣,”突然伊波利特完全出人意料地收尾說。他未必完全自覺地遞過手去,甚至還帶著微笑。葉甫蓋尼·帕夫洛維奇起先感到驚訝,但馬上就以最認真的樣子碰了碰伸給他的手,就像接受對方的寬恕那樣。
“我不能不補充,”他還是用那種又恭敬又不恭敬的語氣說,“說一聲向您表示感謝,感謝您對我的關注。允許我說話,因為,據我的許多觀察來看,我們的自由主義者從來也不允許有自己的獨特的信念,只要一聽到有反對意見,馬上就回之以辱罵或者甚至於更糟……”
“您說的這點十分正確,”伊萬·費奧多羅維奇指出。他雙手抄在背後,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