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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意識到,自己的理解似乎和別人不太一樣,對尋常浪漫甜蜜的感情毫無興趣,卻對某些扭曲的愛意產生了共鳴。
像是一同走在始於「接近、好感與照顧」的路上,走著走著卻偏離了方向,大部分人走向「纏綿」「浪漫」或是「一往情深」,而他的眼前只有陰暗的詞條,每一條都指向「傷害」。
藏在他心裡的鬼,由偏執、佔有、凌虐與一切不能見光的感情組成,冰冷的粘稠的,骯髒又荒謬。
他甚至無法理解他人口中纏綿浪漫的愛意,或是擁抱和親吻的意義——唯一能激起他內心波瀾的,是林蕪吃痛皺眉的表情與被他傷害後隱忍的狼狽。
不,或許早就知道了,否則他也不會在給小孩取名時,從他的外文名上取了這樣一個諧音,明明同音的字還有很多,也不乏含義美好的……但林蕪不曾過問,一直用到了今天。
意識到自己對小孩的佔有慾或許摻雜歧義,指向某些骯髒的貪念,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剋制,警告自己只能把對方當作弟弟,扮演一生盡職盡責的兄長,以免愛意瘋長,不知不覺傷害對方。
然而有些東西並非他想控制,就能封死至滴水不漏的。
隨著林蕪對他的追求越來越直白明顯,他漸漸開始動搖,也曾嘗試過去理解常人的愛情。高三那年,他刻意在諸多追求者中選了一個與小孩模樣相似、性格也類同的人,與對方約法三章,說清了他的目的與本性,以公開交往一段時間為交換,開始學習尋常人的戀愛觀。
後來自然失敗了。
那位異國的少女明知他不愛自己卻依然答應交往,多少懷了日久生情打動他的想法,結果幾個月下來毫無進展,反倒被他不開竅的感情觀氣得不清,又是咒罵又是哀求,折騰了一個晚上,終究還是在他無動於衷的注視下提了分手——其中還有個小插曲,不提也罷。
直到現在他還是縱容林蕪,予取予求,連嘗試交往這樣荒唐的請求都會答應,心頭卻始終懸著警鈴,強迫自己只把對方當作弟弟看待,不能越線半分,免得像三年前那樣險些失控、做出傷害小孩的事來。
所幸不通感情也是真的,像那位異國少女說得那樣,他遲鈍得像棵鐵樹,還是百十年不曾開花的老鐵樹,連送到眼前的暗示都能熟視無睹,至少林蕪平時的那些伎倆對他不起作用,只要一概刻意理解為小孩撒嬌,心底的鬼便不會顯出原形。
三個月之後交往關係結束,他便不用再苦忍內心矛盾的煎熬——儘管無法確定三個月後會不會還有「五個月」「七個月」,但以他對林蕪的瞭解,在說出那句請求時,對方眼底的情緒並非勢在必得,而是孤注一擲。
但……青年扶動眼鏡,望著眼前放大數倍的偷拍照片,覺得對方說錯了一點——在常規愛情與他的交集中,對於「吃醋」這件事,他不僅不遲鈍,還格外敏銳,佔有慾強得連自己都感到荒唐。
手機震了一下,似乎是林蕪醒了,給他發來一句「早安」。
秦殊瞥了一眼早已晴亮的天,還是決定不在此時隔著螢幕追根究底,斟酌片刻,回復道:「今天有安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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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這算約會嗎?」
帶人吃頓早午飯再逛校園,秦殊不知道這算哪門子約會:「不算,只是帶你看看學校。」
其實不少地方在裝修,沒什麼可看的,只是有些介意表白牆上的那張照片,他才會約林蕪出來,做些近於宣示主權的無聊事。
林蕪不置可否,自然而然地伸手攀上他胳膊,又問:「那……作為男朋友,就算不是約會,是不是該牽個手?」
這次的回答直白且在意料之中:「影響不好。」
少年卻像沒聽見似的,將他一切模稜兩可的回答理解為默許,攀著胳膊的手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