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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夫,我心裡一跳,張永鈞,你趁人之危啊,真不厚道……
“Michel!”開心又恢復了平日的調侃,“你藏得也太好了,平常老跟我說沒男人沒打算,冷不丁未婚夫都冒出來了,怎麼,這回玩真的了?”
“這話說的,難道我以前都跟你玩假的?”
開心便眯著眼咯咯笑,“以前不管,這個我看著挺好。你不知道……唉,其實我也是聽龍浩說的,老三的人都清理完了,他們才在皮革垛子裡找到你,你趴在那兒一動不動,臉上身上又是土又是血,Joey抱著你誰也不讓碰,一直到送你進醫院,醫生說你沒事的時候,我倒親眼看到了,那麼個大男人眼眶立馬就紅了……”
我靜靜躺在病床上,面如止水,心起狂濤。
“龍浩說本來帶人去救你,根本沒考慮他,他說他懂槍,讀過軍校,受過軍事訓練,堅持要跟來,龍浩本以為一個讀書人不拖後腿就好了,沒想到這回最能打的就是他,那槍法真神了,一槍消滅戰鬥力還絕對打不死人,要是早幾年,都恨不得拉他進幫會了……”
我忍俊不禁,“又胡說八道。”
“沒胡說,龍浩說他是條漢子,你無辜捲進來,差點命都送掉,從頭到尾他沒怪過龍浩一個字,還謝龍浩肯拼命來救你,這胸襟氣度不是一般人能做到,可就這麼個大老爺們兒啊……”開心趴在我耳邊嘻笑,“去警局之前一連跟我說了三遍,醒了要叫她給我打電話啊……簡直比張姨還囉嗦……”
想想素來老成持重的老闆大人站在開心跟前絮絮叨叨反覆叮囑的情景,我也忍不住要笑,可嘴角才只一動,眼睛裡再也盛不住淚,一眨便刷刷地往下淌水。
所以我和開心都沒聽他吩咐,醒了以後拖了整整兩小時才給他打電話。
“Joey。”
“醒了?”
那邊的聲音安詳寧定,就像每一個他早早洗漱完我才懶懶起床的清晨,我卻要用很大的力氣維持好不容易平穩下來的呼吸,“嗯,醒了。你在哪?”
“剛從警局出來,準備回酒店換身衣服,不然血呼哧啦的,護士真不讓我進門了。”他似乎在戶外,我能聽到街頭遊客和鴿子的聒噪,“晚上想吃什麼?我從外頭給你買。”
我望望窗外佛羅倫薩寶石一樣的藍天,不自覺泛起微笑,“Joey我想吃炸醬麵。”
“米總,這是在義大利……”
“不管,我要吃炸醬麵。”
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討要大人的補償,就像一個豔冠六宮的嬪妃索求君王的恩賞,在他面前我從沒這麼任性過,可現在我樂意,我喜歡,就在這一刻我突然相信自己可以一直一直這麼無理取鬧下去,反正他會一直一直這麼疼著我寵著我。
佛羅倫薩的日落很晚很晚,太陽還懶洋洋不肯下去的時候,張永鈞提著大大小小的飯盒回來了。鬼門關走過一圈,再看到他我應該心潮起伏情緒激動,可事實是他一會兒拿出過好涼水的手擀麵條,一會兒拿出炸得香噴噴油汪汪的炸醬,一會兒拿出豆芽黃瓜各色面碼的時候,我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
“Da il Latini對面就是個中餐館,只是不賣炸醬麵。”張永鈞一邊拌麵條一邊頗有得色地解釋,“我跟老闆說我老婆萬里迢迢來義大利結果生病了,什麼都吃不下就想吃我做的炸醬麵,老闆感動得不得了,就借了個灶臺給我。”
他把拌好的麵條分出一小碗給我,然後在自己那一大碗裡又添了一些炸醬,他口重,我口淡,從未婚夫飛速升級為愛妻好老公的張永鈞他一直都記得。佛羅倫薩的中餐館拿不出六必居的黃醬,天源的甜麵醬,沒有我的秘笈那雙握槍的手卻做出了我一輩子都趕不上的鮮香滋味。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