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傢伙真怪，老愛自慚形穢，老也挺不直腰身，像是怕站直了顯出自個兒的蠢大粗黑，和&ldo;事兒爹&rdo;說話的時候老愛微駝著背，低垂著頭，不敢拿正眼瞧人。

&ldo;……去、去蔚州……&rdo;他羞眉臊眼地縮著身，半天才吐出三個字。

&ldo;好，我們也去蔚州，你們先隨我們一道走，到了蔚州有落腳的地方再另說。&rdo;&ldo;事兒爹&rdo;當即決斷，帶上兩條尾巴一起走。

聽這說法，想人家容留還是沒影的事兒，男尾巴這又黯淡了，但也由不得他不答應，從萬山往前，快要入蔚州的時候，到處都是險山惡水，他一人也就罷了，還帶著個細妹子，碰上毒蛇猛獸或是山匪流民，哪裡應付得來！

決斷定下，接下來就好辦了，馬車有了，多備些乾糧和水，帶上藥糙、藥罐子，上路！

萬山到蔚州還要走十來天，十來天當中，倆尾巴真是&ldo;懂事&rdo;到了讓人揪心的地步。吃飯從來等他們吃完了才肯過來撿剩，夜裡從來比他們睡得晚，大清早起來，男尾巴淘米燒飯，女尾巴顫顫巍巍地跟著她哥，拾幾根乾柴、一把幹樹葉，準備一會兒引火用。燒飯用的罐子是倆尾巴自帶的，土罐，外邊看著挺胸凸肚的傻氣，裡邊倒還好，能盛不少料。許是怕遭嫌棄，男尾巴把那土罐洗了又洗、涮了又涮，這才把米放進去熬，準備熬稠粥，因妹子胃口不好，吃不得乾飯，單燒粥麼，又怕他們幾人吃不慣，乾脆燒成糊糊狀的半飯半粥來調和眾口。火引好了，女尾巴瑟縮著坐在火邊守著，守兩堆火，一堆熬稠粥，一堆燒洗臉水，不必說，水不是給他們自個兒預備的。

何敬真認床，一路行來幕天席地，睡眠淺，他們一動他就醒了，出來一看這倆的&ldo;懂事&rdo;，頓感愁慘，也不知從何勸起，就跟過去讓他們別弄了，待會兒他自己動手，小孩子家家的，就該眠足睡飽，今後好長個頭。不說還好，他一說，倆尾巴登時無所適從，垂頭喪氣地縮回馬車裡去了，然後一整天無精打採。瞧那倆愈更畏縮的做派，&ldo;事兒爹&rdo;一時覺得自己造了個大孽。

其實這事兒簡單，倆尾巴就怕&ldo;沒用&rdo;，就怕因了沒用，被他們半途拋下，說遠點兒，這是為將來掙點兒好印象，他倆想：這十幾天如果能派上用場，是不是就&ldo;容留&rdo;有望了呢？

本來想著好好掙點兒好印象，結果人家不要，人家要自己動手，一句話就把倆人的希冀殺得乾乾淨淨，&ldo;事兒爹&rdo;也真是好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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