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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昨日才親赴監牢探了人犯,整個朝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皇帝與人犯之間的師兄弟關係亦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姚中丞知道是知道,但這關係不好拿捏,話回得難免流於程式:&ldo;陛下,臣對此案細故並無掌握,以此不敢妄論。&rdo;
&ldo;哦,若是掌握了細故呢?卿有幾成把握能把案子審斷清白?&rdo;皇帝一張臉笑眯眯的,相當和藹可親。
姚中丞見了,心中只是叫苦。皇帝要是直接下旨要他接收這樁案子倒還好了,看今日這陣仗,像是要他主動請纓,求著把麻煩攬上身呢!
&ldo;這……這……臣、臣……這樁案子多處存疑,細故怕是不易弄清……&rdo;
皇帝又不說話了,光使眼神,那眼神已入化境,輕而易舉地讓人明白內中的含義‐‐那麼容易就弄清楚了,要你來幹什麼?!光吃不幹,酒囊飯段!
姚中丞兩面為難,不敢吱聲,既不敢說接也不敢說不接。那就繼續受罪,半蹲著挨在小杌子上,蹲得腿肚子轉筋,幾乎沒當場&ldo;蹲死&rdo;過去!
好不容易延捱到皇帝批完兩摞山一樣的奏摺,開恩放他回去,不想還有下回、下下回、下下下回……,只要他不識相,後邊還有無窮盡回!
想想是你那已經&ldo;強直&rdo;的老腰厲害,還是皇帝一回回的&ldo;賜座&rdo;厲害,是眼前虧好吃還是事後虧好吃。
姚中丞長著一副人腦子,被皇帝賜了三四回&ldo;座&rdo;後,立馬就幹人事了。他在朝堂上搶著出頭,攬下這樁麻煩,頂著世家大族們恨不能活剝了他的毒目光,捱著&ldo;牆頭糙&rdo;變&ldo;牆頭釘&rdo;的苦楚,忍著從此再也不能兩頭吃兩頭倒的心酸。他還以為自己都一張嘴把&ldo;眼前虧&rdo;給包圓了,後邊就應該太平了,哪知皇帝又召了他去,又&ldo;賜座&rdo;,又把他一晾晾兩三個時辰,不給茶不給水,不敢出大小恭,有屁也得憋回去,滔天的罪受了三天,還是個&ldo;丈二和尚摸不著頭&rdo;的狀態,幾次忍不住想問皇帝:後邊還有啥要吩咐的,煩您一次說清楚,臣自當效犬馬之勞!
然而還是不敢。只能等皇帝自個兒開尊口。第三日午時剛過,皇帝用完午飯,悠悠閒閒品著茶,隨意丟擲一句:&ldo;卿看了蔚州案的卷宗後有何論見,不妨說來聽聽。&rdo;
&ldo;……人犯供述是義憤殺人,指稱西南總關防王光實、總監軍趙青彥設伏誅殺兩千袍澤與三百多蔚州百姓,有人證若干、物證若干,可這人證物證都太過單薄……&rdo;
&ldo;哦,哪裡單薄?&rdo;皇帝又看著他笑。
姚中丞被皇帝笑得一嚇,說出的話帶著顫音:&ldo;人犯說還有幾十殘兵,已在牧隆軍寨附近遣散……這、這些人一、一個也沒找著,所提人證均是當時不在場的……&rdo;
皇帝仍舊不說話,還是看著他笑,還是使眼神‐‐你怎麼知道那幾十殘兵一個也沒找著?
姚中丞算是明白了,皇帝這回是打算來個案情反轉,把鐵案翻過來,這麼一來,殺人的就不用抵命了。看來,這樁案子審斷的關鍵在於把那&ldo;義憤殺人&rdo;坐實了,至於人犯本身麼,板子是得高高舉起沒錯,但最後落下的時候得想像板子下邊是塊嫩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