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頁(第2/5 頁)
透層紗。行軍床的床沿上坐還著另一位‐‐&ldo;事兒爹&rdo;身上也有幾處不大不小的傷,包紮好了,也過來探狗崽子的傷勢。
正好!倆人一起教訓!
他氣沉丹田,蓄足了底,剛要張嘴,事兒爹回身看了他一眼。這一眼真是雜,啥都有,有傷有痛,有舊帳有新愁。舊帳就是&ldo;狗皮膏藥&rdo;那筆,本就時時擔在心頭的東西,最怕事兒重演一遍,誰曾想怎麼怕還是要來。沙場徵戰,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營生,哪來那麼多僥倖,下一次說不定就這麼了帳了,家裡剩下一個見風就倒的細妹子,天天哭天抹淚地朝他要哥哥,這可怎麼整?
楊將軍知道事兒爹在想些什麼。他覺著他想的這些東西都是多餘的,沒日沒夜地把&ldo;錯處&rdo;往自個兒身上攬,他也不嫌累得慌!但人的本性麼,江山能改,本性可是長進根底裡的東西,直到死那天都還在身上,沒法子!
瞧人家那樣千愁萬慘的,他還下得去嘴教訓?!
罷麼,這事兒先記下,往後再說,再狠狠的說,往死裡說!
楊將軍的嘴撤了架勢,丹田之氣四處亂竄,此時方才想起來忙活了這麼幾天幾夜,飯都沒好好吃一口,此時滿肚皮鬧虛空,他默默來了默默走,吃他的面片兒湯去!
狗崽子銅做的皮肉鐵打的骨,悶頭睡了半日就緩過來了,他咬著牙,半撐著床沿坐起來,先羞羞地瞄了一眼他家大將軍‐‐這人居然在床邊守他,那麼有心……也不知從幾時守起的,可用飯了麼?身上也有傷呢,可包紮完好了麼?那時候那麼險,他本可以走脫的,偏不走,偏要拽他一起走,那麼有情……是捨不得叫他死了麼……
行簡行簡行簡行簡……
狗崽子心裡把&ldo;行簡&rdo;二字嚼透了,想吐出來,然而那顆心已經被&ldo;行簡&rdo;弄醉了,東撞西歪的,找不著家。好容易按定了六神,吐出來的卻是這麼一句不大像話的話:&ldo;……行簡……&rdo;。&ldo;行簡&rdo;後邊停頓了好半晌,死活出不來,一急,腦子一炸,出來了:&ldo;我歡喜你!&rdo;。
歡喜和喜歡是不一樣的。喜歡是平平常常的喜歡,可以喜歡一件東西,也可以喜歡貓兒狗兒。歡喜是沾著情愛的,一人心內戀慕著另一個人,可以說歡喜,是那種一想起這個人,心裡就無限歡喜、無限甜蜜的意思。
行簡師從漢土大儒蕭一山,十多年的春風化雨,絕對的知書識禮,不可能不知道&ldo;歡喜&rdo;是個什麼意思。起先他以為自己耳道壞了,聽岔了話,就下意識地偏了偏頭。
狗崽子渾身上下銅皮鐵骨,也就只有臉皮還是人的臉皮,且這臉皮比常人的還要薄上幾分,眼神和人家一對,臉皮轟的一下燒著了,烈火燎原,但死不悔改,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這一個道白,首先把他自己說明白了‐‐原來他從十四五起就一直死皮賴臉地賴著他,就是為了這個&ldo;歡喜&rdo;啊。原來他一直覺得自己窩囊,不單純是因為打不過人家,而是他把兩人間的勝負看成了這&ldo;歡喜&rdo;的資格,打不贏,連資格都沒有。此番敵陣中往來,他替他擋下一層箭雨,怎麼也該算是有擔當了吧?有了擔當就不再是個毛頭小子了吧?不是毛頭小子就可以道白了吧?
他以為這是個正經八百的道白,大將軍卻覺得他這是吃錯了藥,瞎鬧騰,耍嘴皮子,逗著玩,人家肅著臉斥他:&ldo;睡傻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