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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個賜同進士出身的胡清攀上了親。
這胡清家原本也是揚州府的,和胡氏是個遠房的親戚。家中從前也只是有幾畝薄田的下戶人家,如今兒子中了進士,雖是個三等賜同進士出身的,那也是鯉魚躍上了龍門,自覺一家都高貴了不少。見胡氏託人上門問親,胡家兩老想著兒子如今一時也是得不到官職,還在京中等缺,這胡氏雖是粗鄙了些,但家中倒是有錢,看著那一長溜的嫁妝單子,心中便已是願意了,當下兩家便各取所需,歡歡喜喜的訂下了婚事,只等著胡清定下了官缺再把婚事辦了。
胡清出身三等賜同進士,這“同進士”著實是個叫人尷尬的身份。好似飢腸轆轆之時,旁人端上好飯好菜,卻赫然發現盤中粘著一隻青頭蒼蠅,為肚腸計,不能不伸筷子。一伸筷子,又噁心得難受。因此,此時那清高之徒,都會將“同進士出身”當作一種不能一洗了之的難言之隱,就如同這“如夫人”,說是和夫人一樣,其實卻是大不一樣。這胡清是個自命有才的,自也是深以為憾,覺得自己不過是明珠蒙塵,不被賞識而已,一心只想著找個一等的美人紅袖伴讀的。得知顧秀娘不過相貌平平,又無什麼才氣,心中便已是大失所望。只是也圖著自己在京中等缺還不知要到猴年馬月的,尚需仰仗她家的錢財資助疏通,所以也就勉強應了,隻日日裡拿了胡家的錢到那花街柳巷裡廝混,還作了首讚美□三寸金蓮的豔詩,據說竟是在那同道文人中流傳頗廣。
那胡氏既是攀上了個進士女婿,自是歡天喜地,雖是風聞自家這個女婿經常出入妓館,也渾不在意。原來此時文人當道,竟都是爭相以風流為榮。只是終究還是怕秀娘日後被嫌,心中有些疙瘩。前幾日也不知受了哪個婆娘的攛掇,說是如今這高貴人家的女兒都是裹腳的,讓胡氏也將秀孃的腳裹了,將來討夫婿歡心。
這胡氏一聽,正中下懷,當下便請了裹腳婆子過來,那婆子一看秀娘,頭便是晃個不停,說女兒家的腳已是這般大了,若要裹得好看,只能將腳板掰了,將五根腳指頭連腳面一起摺疊後壓入腳底,方能成三寸金蓮。
秀娘本就害怕,待聽得那婆子這樣說,又見她拿了明礬,挽起了袖子便似要動手的樣子,早嚇得魂不附體,哭鬧不已,胡氏一時無計,這才暫時放過了她。
那顧大雖是心疼女兒,只是長久被胡氏敲打慣了,也不敢多說,秀娘卻是越想越怕,昨日裡突地想起自家染院橋的老房子裡似是住了二伯一家,便偷偷瞞了胡氏,溜了過來。
“二堂姐,我聽說我那同街的一個閨女,也是被擰斷了腳裹起來,最後竟是爛掉了一隻,我怕我也會爛掉……”
秀娘說著,已是泣不成聲了。
顧早聽完了秀孃的一番話,已是氣得不輕,暗罵這胡氏是個老糊塗,不但將女兒胡亂嫁了個風流貨色,居然還想做這樣的荒唐事。只是這秀娘畢竟是她的女兒,自己一個外人,也是說不得什麼,當下躊躇了起來。
秀娘見顧早沉吟不語,面色已是灰敗了起來,那肩膀又抖動了起來,抓住了顧早的手哀求起來:“二堂姐,我娘要是找了過來,你想想法子幫下我……”
顧早嘆了口氣,輕輕拍了下她的手,見她著實有些可憐,只是一時又想不出什麼法子,只撫慰了幾句,這才起身出來,卻見方氏正趴在外面偷聽,方才那些話,想必都是聽了進去了。
“二姐,這可是她家的事,你手莫要那麼長的伸過去。”待到了院子裡,方氏便已是壓低了聲音這般說道,那三姐和柳棗卻是昨晚便知道緣由的,都覺秀娘可憐,只叫顧早想個法子幫下。方氏聽了不喜,轉身便往裡去,嘴裡念道:“這便送了她回家去,免得又生事端。”
顧早一把扯住了,笑道:“娘,伯孃糊塗,秀娘也是個可憐的,哪像我跟三姐幾個,虧得有你這樣的娘,才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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