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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直直對上這一抹不得不說非常富有魅力,乃至堪稱頂級的俊美微笑,莊景玉頭腦一漲,眼前一花,忽然就再也推理不出任何頭緒來了。他曾經一度十分天真地以為,黎唯哲不過就只是一個粗暴簡單,完全被金錢和權勢淹沒到底的紈!子弟而已: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心裡是什麼情緒,臉上也就表現出什麼情緒;強制是幼稚,霸道是長不大的孩子氣,暴躁是被寵壞了的後遺症。可如今他發現,自己的判斷似乎是錯了。黎唯哲雖不至於像蕭嵐那麼陰險虛偽,像楚回那麼深藏不露,但也同樣有著複雜深沈,難以捉摸的一面,總之絕非,只是他之前認定的那種泛泛之輩。
這個發現讓莊景玉感到有一些意外,也覺得有一點危險。
原來黎唯哲這個人,要遠比他自以為的強大數倍,而黎唯哲對他做過的事情,也遠比他自以為受到的傷害更深。
瞳孔裡仍然清晰地倒映著黎唯哲似笑非笑的迷人模樣。
可是莊景玉不覺得現在的自己有什麼好笑,也不覺得他們倆過去的交集──那個在短短几分鍾的對話之後,黎唯哲便將自己丟進了監獄的所謂交集,有什麼好笑。
於他而言,黎唯哲這個名字,這個人,以及他所作所為的一切,從始至終,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噩夢。
最可怕的是,這個噩夢明明已經斷裂了那麼久,可如今再次見面,黎唯哲卻仍然有實力,能夠將它焊接得完美無缺,天衣無縫。那種真實連貫的感覺,就好像一條永遠斬不斷的流水,從他的身體間淙淙淌過;那一份濕潤冰涼的觸感,又猶如蛇行一般,在他的靈魂深處緩緩延伸出一個令人驚怖的錯覺:其實他從來都沒有,以後也永無可能,從黎唯哲這個惡魔的掌心裡逃脫。
莊景玉忍不住痛苦地皺起了眉,然後緩緩地,閉上了疲憊潮濕的眼眶。只要一想到這裡,他就沒辦法用他平時對待同學室友的,那樣溫和沈默,柔軟清澈的目光,去看待黎唯哲。
&ldo;嗯……&rdo;
上方忽然傳來一陣有所思的低聲沈吟。莊景玉原本不想搭理對方,然而強悍霸道如黎唯哲,顯然是不會賜給他這個機會的。果不其然,就在轉眼間的下一秒,莊景玉便感覺到自己那一雙已經被撐到薄得發亮的濕潤眼皮,似乎是被什麼溫暖厚實的東西,給輕軟地覆蓋住了。失去視覺的敏感裡,他甚至還可以感覺到,面板下重疊交叉的管道正在以微弱的呼吸突突蹦跳;鮮紅色的液體,安靜地蔓延流淌。
那是黎唯哲一整個的右手掌。
一個世界在莊景玉的眼前驟然熄滅。黑暗溫柔地擊退了所有刺目的光。
昏沈中莊景玉有些自暴自棄地想,他早已失去了太陽,而如今黎唯哲,又揮手替他滅掉了群星。他並不給他留下,哪怕一條指縫寬的光明。
他希望可以退卻到黑洞裡,某個無人知曉的深處裡去。
與其在這裡當一個被黎唯哲玩弄戲耍的俘虜,他寧願當一個沒有骨氣,可是還有自由的逃兵。
古怪的壓迫感忽然從上方傾斜襲來,莊景玉呼吸一窒,不自覺地,就抖了抖眼皮。而後一股微妙難言的麻癢感,便從他纖細顫動的睫毛尖稍,傳遞到了對方掌心,那些綿密蜿蜒的紋路里。有如電波流竄,兩個人都同時有種不可思議的,被連結成一體的曖昧錯覺。
黎唯哲動動手指壓下莊景玉不聽話的眼睫毛,眼睛一眯想起以前和剛才,莊景玉為數不多開口對他講過的那幾句話,才舒展不久的眉頭又不禁陰雲密佈地皺了幾下,語氣裡,是一種霸道的威脅和警告:&ldo;一開口就變得討厭啊……看來你不僅不用說話,而且是根本就不應該說話。&rdo;
毫無商量餘地的命令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