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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一個人在那嘆什麼氣啊。」賀正西弄完水,跑到正在生火的林彥身邊蹲下,輕聲輕氣地說話。林彥不耐煩地把他往旁邊一推,撈過一把幹樹枝。
「你大點兒聲行不行?要麼換一邊兒,到我右邊這來,不然我聽不清。」
賀正西撓撓頭,滿臉困惑,他在柴火堆旁蹲了一分鐘,最後恍然大悟地轉到林彥右邊,一臉抱歉道:「哥,你是不是耳朵生病了,聽不見吶?」
賀正西說話帶點兒方言味道,聽著很接地氣,但同時又頗具小品效果,這本來一句挺正常的話,被林彥聽到耳朵裡,就感覺像是帶了些別的意思。
他把木棍兒往地上一戳,拍淨身上的碎屑,狠狠道:「你什麼意思,我這隻耳朵就是聽不見怎麼了?照樣給你生火做飯,照樣上學考試,敢看不起我,打死你信不信?」他攥緊拳頭,細瘦的臂骨隔著薄薄的面板繃出明顯的形狀。
賀正西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就惹到林彥了,急忙調整語氣。
「我不是那個意思,給你道歉,哎,都怪我亂學人說話,現在帶口音啦,我努力學好普通話。」他施展自己的厚臉皮功力,上前一把抱住了林彥的腿。
林彥嘆氣:「……你先放開。」
賀正西仰頭看他:「我不。」
林彥:「火要滅了,得添柴。」
賀正西一手勾住林彥的腿,一手去拿柴,「我幫你。」說著順手塞了一根小樹枝到灶膛裡。
林彥想跺腳了,「……你不懂那個,會燒到手,總之放開我。」
賀正西鬆開手:「那你接受我的道歉嘛……」
林彥:「我接受我接受我接受。」舉手投降。
賀正西起身猛地一撲:「真喜歡哥哥啊!」
「……你誰啊,你還喜歡我,咱倆才認識幾個小時……太虛偽了。」
林彥抹掉額上的汗,看不出來許嘉臨撿了一個自來熟並且難纏的小孩子。
混跡牌桌上的許嘉臨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噴嚏,他對面的絡腮鬍叼著煙笑得像是犯了癲癇。
「許大善人啊,明兒就走了,你那倆孩子怎麼辦?」
許嘉臨在煙霧繚繞裡面不改色,飛快地洗牌抽牌。聽過絡腮鬍的話,他把兩腳搭在茶几上,瞥了對面的人一眼,吐出口煙,說:「那倆孩子比你機靈,擔心不著。」
絡腮鬍聽完,「啪」一聲出牌,「嘿!十年前那個囂張跋扈年輕帥氣的許老大落魄成現在這副模樣,你問問弟兄們,還能不能認出你來,早晚被孩子拖累到死。」
「老子現在也不醜,照樣撩翻全場。」許嘉臨把牌遞給在他身側觀戰的絡腮鬍手下,自己走到沙發上舒舒服服地躺好,閉眼睡覺。
絡腮鬍搖了搖頭,端起啤酒吹了半瓶,打著嗝開始絮絮叨叨:「你是能撩啊,可哪個女人能喜歡你這樣的。不顧家,還懶,不當老大在家帶孩子,人女的嫁給你,給那倆小孩當後媽?不是我說,你都什麼年紀了,還混日子,要混到哪天算是個頭啊?你家那個林彥,看著倒是機靈,可耳朵還不好使,你今兒又折騰回來一個,幾時能從那個破爛棚戶區搬出去?你這人吧……」
「你他媽的有完沒完了!」許嘉臨抄起沙發上的厚雜誌猛地一扔,把絡腮鬍打了個趔趄,「一個黑社會還嫌棄我混日子,你他媽的給我過日子看看啊!你去幹一回正經事不行?誰他媽的帶我混的社會?是你吧?」許嘉臨把頭往沙發角落一塞,兩耳捂緊,不搭理絡腮鬍了。
「什麼人啊……老子還不是為了你好。」絡腮鬍嘟嘟囔囔地繼續打牌,幾圈下去,手氣越來越差勁,於是把牌一摔,也進屋去睡了。幾個手下面面相覷,心領神會地收拾好茶几,各自出門,去壓馬路。
林彥生火燒水的時候,賀正西就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