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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見他才好。見了又能怎麼樣?見了也是黃粱一夢,總有醒來的一刻。
當著衛英朗的面,她笑是笑不出來,可又絕沒有唉聲嘆氣的道理。她是謹慎慣了的,素來不肯輕易流露心事,這時因怕露出馬腳,故而索性蹙著眉頭按著心口,開始裝病。
衛英朗認為她是位嬌嬌怯怯的小姐,正預備了一番言辭想要撫慰她,可她卻是倒在床上,輕聲說道:&ldo;詹森,不要提了,我現在還是怕得很,一顆心跳的讓人喘不過氣。&rdo;
衛英朗聽了這話,心急如焚,又不好主動伸手摸她的胸脯,只得坐在床邊問道:&ldo;克瑞斯丁,我去找個軍醫過來吧!你看起來十分虛弱,這些天是不是受了驚嚇?&rdo;
陸柔真閉著眼睛微微點頭,聲音輕的宛如薄煙:&ldo;他們把我關進一間空房子裡……終日只有兩個老媽子看守著我,兇巴巴的開口便是罵人……直到那日你過來了,聶人雄知道家裡會來贖我,才對我稍稍好了一些。&rdo;
衛英朗一聽這話,立刻想像出了那種情景。壓著怒火長嘆一聲,他又問道:&ldo;聶人雄有沒有欺負過你?&rdo;
陸柔真聽了這話,想起往昔兩人種種言談歡笑,越發落下淚來:&ldo;他那個人更是粗魯得很,幾次三番的說要把我殺掉。詹森,我當時真是怕極了。&rdo;
衛英朗見了她的荏弱模樣,簡直快要怒髮衝冠‐‐人人都知道陸總長家的三小姐最為嬌貴,然而平白無故的被聶人雄綁了去,不但要受鄉野村婦的欺凌,還要被個喪心病狂的丘八怒斥恐嚇。當著陸柔真的面,他真想豪氣幹雲的撂下幾句狠話,可是話未出口,他又忍了回去。
嘴上的英雄最不值錢,他若真是有心為未婚妻報仇,就該直接去取聶人雄的狗命。
可他沒有那種本事,所以頂好閉嘴。
俯身輕輕拍了拍陸柔真的手臂,他柔聲問道:&ldo;克瑞斯丁,我記得半個月前你還在害感冒,現在可痊癒了嗎?&rdo;
陸柔真受了他的輕拍,心中生出一陣溫暖的酸楚。含著眼淚點了點頭,她真想起身撲進對方懷中哭上一場‐‐她的心事是那麼沉重那麼絕望,同時又是那麼的不能見人。
可是她須得管住自己。衛家小哥哥雖然溫柔,雖然知心,可身份卻是她的未婚夫。家裡的姐妹們幾乎已經懶怠拿他們兩個開玩笑,因為彷彿她生下來就是要嫁給衛英朗的,大家心照不宣的太久了,簡直失去了興趣。
&ldo;詹森……&rdo;她氣若遊絲的說話:&ldo;我頭暈……胃也痛,想要喝點粥睡一睡。&rdo;
陸柔真憑著頭暈胃痛的藉口,不但逃避了衛英朗準備出的壓驚晚宴,而且可以明公正氣的早早上床休息,免去了與對方交談的麻煩。
她閉上眼睛就是聶人雄,聶人雄的睫毛,聶人雄的手指,聶人雄背著她走長路,她歪過腦袋,就可以看到對方的側影。忽然在黑暗中微笑起來,她又想起了聶人雄說過的那些傻話。那麼俊秀的一名青年,怎麼有時候會那樣兇惡,有時候又是那樣的憨?
一夜過後,她真病了。
她發起了燒,嘴唇上也生出了兩個火泡,鼻孔裡撥出的空氣燙如火龍。可是大概因為心懷鬼胎的緣故,她見了自己這副形象,反而深感滿意‐‐自己做了半個月的人質,飽受虐待,應該就是這副慘象。
抖抖索索的強掙著洗了澡梳了頭,她換上一身寶藍色的印度綢夾袍,袍襟繡了大朵大朵的白色花朵,行動之間光芒閃爍